一條是但凡古墓派弟子,除非有個男人愿意為她死,不然終生不得離開終南山;一條是但凡古墓派弟子,年幼之時,須得在手臂上點下守宮砂,若是這守宮砂消失,說明弟子再不是處女,那弟子便要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
李莫愁在這種環境下長大,也難免受其影響,對貞潔一事看得極重。如此一來,她實在不知道哪種做法是對的,哪種做法又是錯的,不由得十分遲疑。
又聽那少年說道“李姑娘,在下言盡于此,這法子你用還是不用,全憑你自己決定。告辭”
李莫愁只覺這少年的話鋒轉得也忒快,明明剛剛還在為自己出謀劃策,怎么現在就要與自己告別了但是不等她說話,她已經身不由主地騰空而起,飛向她原先乘坐的那條畫舫,衣衫晃動,飄逸有致,直如一片荷葉,輕飄飄地落到船首。
李莫愁一到船首,便下意識地一躍而起,居然穩穩當當地站了起來,顯然是這少年將她擲過來的一瞬,已然將她身上被封住的穴道解開。
李莫愁伸手入懷,拿出那兩包藥粉,果然一包藥粉用粉紙包著,一包藥粉用黑紙包著。她將那兩包藥粉重新放入懷中,去看那少年,那少年已回船艙,船向岸邊駛去了。
這個少年,自然便是王憐花喬裝改扮的了。此時盛夏未過,驕陽似火,天氣悶熱,便是獨自一人走在路上,都覺得很不舒服,何況被一群人圍著饒是王憐花內力深厚,早已寒暑不侵,仍覺燥熱難當,心情煩躁。
他生性記仇,又愛遷怒,便將自己此時的難受,都記在了沈浪頭上,心想若不是沈浪太過風流,招惹一個女人不夠,還要招惹兩個,三個李莫愁何至于在街上發瘋他大王公子又何至于臨街問診他全然忘了自己給穆念慈、李莫愁除掉臉上的易容之時,是如何煽風點火,如何添油加醋,要沈浪對二女負責,反而理直氣壯地認定自己今日受的苦,全都是沈浪害的。
王憐花離開城東,先去成衣店買了一件青衫,一塊面具,又用縮骨功縮小身形,變成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然后去西湖之畔找李莫愁,在她這堆已經著火的干柴上,再倒一點油上去。
至于他給李莫愁的那包“大歡喜和合散”,里面裝的其實是補氣血的藥,除了能舒筋活血以外,再沒第二個用處,唯一的好處就是無色無臭,味同清水,混入菜肴之中,幾乎沒人能分辨出來。
他這么做,一來呢,是想要整一整沈浪、李莫愁和朱七七,以便出一口心中的惡氣。二來呢,則是他自小到大,見慣了母親用身子征服男人的畫面。雖然他也覺得賈珂給朱七七出的主意確實很妙,但他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服氣,正好借此機會,試一試他和賈珂究竟誰的手段更為高明。
王憐花走下畫舫,回頭向李莫愁看去,隱約看見李莫愁仍然怔怔地站在船首。王憐花知道李莫愁已然心動,自覺做了一件漂亮的事,心中大為得意,先找個地方,換下衣服,然后去了香雪園。
到得香雪園,還沒走進花園,就聽到黃蓉道“爹爹,好熱啊咱們休息一會兒吧”
又聽黃藥師道“你才練了多一會兒,就叫累啦這劈空掌不挺有意思的嗎來來來,咱們再練一會兒。”
黃蓉是黃藥師之女,自幼便有數不勝數的才技擺在她面前,任她挑來揀去。偏偏她雖然聰明,卻沒有常性,黃藥師會的每一樣學問她都想學,每一樣學到皮毛,便懶得繼續鉆研下去。比如這劈空掌她早就練過,但是她嫌氣悶,練不到一個月便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