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點點頭,說道“今天上午,我吃過飯后,就回房睡覺了。正睡得迷迷糊糊間,突然聽到一道尖叫聲自樓梯處響起。那聲音十分凄厲,就好像看見了什么可怕之極的事物似的。當時我聽到這道聲音,猛地從夢中驚醒,拿起長劍,走出房去,就見一個婦人抱著孩子,站在樓梯上,怔怔看著大堂,一動也不動。
我瞧見她這副模樣,還以為她被人了點住穴道,連忙往下走了幾級臺階,站在那婦人身旁,正待問她是不是有人要害她,就看見大堂的地板上,桌椅上,柜臺上,到處都濺滿了血,十八具尸體或躺在地上,或趴在桌上,或倒在椅上。
這些人都是客店的老板、伙計或者客人,身上都有刀傷。當時我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崔姑娘,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被殺人者帶走了,還是和其他人一樣,已經死在殺人者的刀下了。
關于殺人者,除了這人用刀,并且刀法很快以外,我再沒第三條線索。我思來想去,始終想不出這人是誰,只好來找小叔叔你討個主意。”他說這人刀法很快,自是因為這人在樓下連殺一十八之時,他就待在樓上,但凡這一十八人之中,有一個人來得及放聲尖叫,他也不會什么也不知道。
要說用刀的高手,賈珂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蕭十一郎。但若這世界的蕭十一郎和原著里的蕭十一郎一個性子,那么他絕不可能輕易殺死這么多人。
第二個想到的則是向問天。這人是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雖對任我行忠心耿耿,但能力不足,屈居東方不敗這個光明左使之下。他總覺得東方不敗野心勃勃,數次向任我行進言,要他提防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卻借此機會,設下圈套,讓任我行認為向問天這是不滿他的年紀明明比東方不敗大上許多,卻要低上東方不敗一頭,不禁由妒生恨,數次誣陷東方不敗,來挑撥離間自己和東方不敗的關系。任我行因此對向問天的態度愈發冷淡。有次任我行和向問天發生口角,向問天一氣之下,離開黑木崖,再沒回來過。
賈珂從前見過向問天一次,知道他一來愛用彎刀,刀法厲害之極,二來行事張狂,教中人都稱他為天王老子,別說客店里這區區十八人,即使是整個鎮子的人,他也殺得。但是向問天為何殺了這么多人,唯獨留下崔姑娘的性命崔姑娘究竟是被他帶走的,還是自己走的
賈珂想到這里,突然間想起阿紫先前說過的身世,于是問道“無忌,崔姑娘有沒有跟你說過,她的仇人之中,有人善用刀法”
張無忌不由一怔,搖了搖頭,說道“我倒不曾聽她提起過。”隨即想起他和阿紫初遇那日,阿紫跟他述說的自己的經歷,心想“倘若殺人者真的是崔姑娘的仇人那伙人早已恨透了崔姑娘,她落入他們手中,一定兇多吉少”
張無忌思及此處,不禁又懊悔,又慚愧,心想“張無忌啊張無忌,枉你下山之時,還想著一定要多做善事,多幫好人,不墮了父母的一世英名,要他們在九泉之下,也能為你欣慰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若非你只顧蒙頭大睡,崔姑娘又怎會孤立無援,最后落得如今這個田地”
霎時之間,他腦海中已然浮現阿紫死去多時的景象。但見她躺倒在地,臉色青白,渾身是血,雙眼大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張無忌只覺阿紫那雙無神的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
她明明什么話也沒有說,但張無忌卻仿佛已然聽見她的聲音“張無忌,你為什么不來救我”“難道咱倆不是朋友嗎你怎能忍心看我被人殺死”“張無忌,你看看我身上的傷,好疼啊,真的好疼啊我都死了,你怎能心安理得地活得下去”
張無忌越想越難過,只覺大錯已然鑄成,除了自刎謝罪以外,哪還有第二條路不由得手掌捂住臉龐,手肘撐著扶手,流下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