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末畫了一副極為露骨的龍陽圖,其中一人背向賈珂,另一人抱著前一人,將下頦搭在這人的肩上,臉上戴著一頂大箬笠,將大半張臉遮住,只露出半張的嘴唇,舔著嘴角的舌頭,還有嘴角那一粒小小的黑痣。正是王憐花的臉。
賈珂臉上一紅,拉開抽屜,找出一支蠟燭,將蠟燭點著,立在下面的柜子上,以免被趙敏看出他在做什么。然后拿起信箋,靠近蠟燭,不過片刻,便有文字浮現在信箋上。
原來賈珂和王憐花早就約好,倘若要在信上寫什么機密之事,就用蔥汁代替墨汁來寫字,然后在正文中說上一句晚上自己在夢里想。
蔥汁本身是沒有顏色的,用毛筆蘸蔥汁在紙上寫字,蔥汁干涸以后,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之后用火烘烤,蔥汁就會變為棕色。這樣一來,縱使有人發現了他們的秘密,用火烘烤了信箋,他們收到信以后,也能立刻察覺這封信被人拆過了。
賈珂吹滅蠟燭,拿起信箋,放在桌上,讀了起來。
這段用蔥汁寫的文字,說的卻是王憐花如何去西湖找李莫愁,如何在湖面上遇見李莫愁,如何給李莫愁出謀劃策,又如何給李莫愁一包傷藥卻謊稱這是“大歡喜和合散”等諸多事情,只是略過他伸手摟住李莫愁,把折扇抵在李莫愁的領口,讓傷藥自折扇滑入李莫愁的衣服等事不提。
賈珂一時之間,倒沒看出王憐花對他有所隱瞞,只是在心中感慨,王憐花對這法子究竟有多么執著,見朱七七沒有用他的法子,就去給李莫愁出謀劃策了。
又見王憐花寫道“我在那包解藥里面,放了一張紙條,寫的是恭喜,你上當了就看到時沈浪和李莫愁,誰會先服軟了。倘若李莫愁先服軟,她拿出解藥,就會看見這張紙條,知道他們吃的其實不是和合散,大概會恨死那個給她和合散的少年吧。
倘若沈浪先服軟,他和李莫愁過后,大概會跟李莫愁說,那個給她藥的少年一定不是好人,快拿出解藥來,他想看看那少年會不會留下什么線索。到時解藥拆開,他們瞧見了這張紙條,臉上的表情,嘿嘿,一定十分的精彩。
唉,老子寫到這里,就忍不住大笑了三聲。要是你這龜兒子現在就在老子身邊,老子一定要撲到你的懷里,在你臉上連咬三口。賈珂,你什么時候回來”
賈珂瞧著這最后一句話,胸口一陣沖動“我現在就回家”隨即看向窗外,見夜色沉沉,一輪明月斜掛西方,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他怔怔地望著窗外,沉默片刻,將這張信箋折好,放進懷中。
又拿起另一封信,拆開信來,只見一張素箋上寫了幾行字“吾昨日下午于街上遇見王憐花,其與一妙齡女郎并肩行于街上,舉止親密,神態親昵,勝似愛侶。此女貌美如花,猶勝潘金蓮,吾不忍君步武大郎后塵,特寫信告知。”
這一封信直如冷水一般,潑在賈珂的頭上,他喉頭哽住,呼吸艱難,耳中嗡嗡作響,心中一個念頭“怎么會怎么會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之間,也許已經過去很久,賈珂終于回過神來,心想“憐花憐花不會這么做的縱使他的心里真的有了別人,但他他對我的感情總不是假的。他又不是傻瓜,也不想與我分手,怎會和他的新情人在街上這般招搖”
趙敏坐在椅上,百無聊賴地瞪著賈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