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看著賈珂,心想“他嘴上的傷已經好了,我倒可以殺他了。”但她隨即轉念,又想“他聽說我被田伯光抓走以后,就盡心盡力地去找田伯光,以便把我從田伯光手中救出來。他剛剛設法救我,我就下手殺他,似乎有些忘恩負義嗯,反正他還沒有催我下手,我又何必著急殺人”后面這個“他”,指的自然是一號。
阿紫微微一笑,問道“賈大人,你怎么會在蘇州啊”
賈珂笑道“過來辦些公事。”說著叫來官兵,讓他們備好三匹快馬,還有路上吃的干糧。又道“現在公事辦完了,我也要回杭州了。”
阿紫拍手笑道“那好極了,我也想回杭州,既是同路,不如一起走吧。”
賈珂搖頭道“我回杭州,是有急事要做,可沒法和你作伴。”
阿紫笑道“難怪你剛剛要他們準備三匹快馬,便是為了在路上換乘啊。”
賈珂笑道“是啊崔姑娘,我去收拾行李了。”說著回到臥室,收拾了行李,騎了一匹馬,讓另外兩匹馬跟在后面輪流替換,疾馳向杭州。
賈珂越接近杭州,一顆心也跳動的越快,小半天行了一百余里,到得杭州時,午時剛過,三匹馬都已疲累不堪。
他騎馬來到節度使府之前,府門前的衛士見他這般風塵仆仆,都大吃一驚。
賈珂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這三匹馬和行李都扔給他們,自己躍下馬來,直奔到臥室之外。他見房門關著,心中不禁一顫,隨即發現房中一片安靜,這才放下心來,但他的這顆心仍是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賈珂輕輕將手搭在門上,尋思“憐花還在睡覺嗎”然后伸手推門,眼前陡然一亮,他向房里看去,一瞥之下,登時呆了,幾乎不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王憐花穿著薄薄的里衣,雙手交握,背在身后,凝視著面前的一個宮裝美女,他背對著門,賈珂也看不見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這美女身著淡黃色衣衫,云鬢如霧,插著幾根寶石簪子,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微抬下頦,滿臉傲然,烏黑的眸子如冷電般直直射來,眼中光彩流轉,越看越深,叫人心生敬畏。左手自然垂下,手中拎著一顆黃金骷髏頭,右手成爪,伸在身前,五根手指插入一顆烏黑骷髏頭。除此以外,她腳下還擺著一堆黃金骷髏頭,右腳踩著一顆烏黑的骷髏頭,似乎這顆骷髏頭隨時都會跳起來。
霎時之間,賈珂心中轉過了千百種念頭,從他第一次和王憐花相遇,到他離開杭州的種種與王憐花相交相戀的經歷,又一次清清楚楚地在他腦海中一晃而來,又一晃而去。他心中一片茫然,明明什么都能想起來,卻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來,只有心臟傳來的一陣陣劇烈疼痛格外清晰。
賈珂怔怔地瞧著那美女,不知不覺間,眼圈已經變紅,那美女也冷冷地瞧著他,臉上滿是高傲,似乎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
過得片刻,賈珂見這美女始終一動不動,終于反應過來,這似乎并不是王憐花藏在家里的嬌客,而是一座白玉雕成的玉像,并且這玉像的眉目口鼻,和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但那也只是幾乎。
因為王憐花并不是照著他賈珂雕刻的玉像。
他是照著賈姑娘雕刻的玉像。
賈珂看向王憐花,卻見王憐花仍然站在玉像前面,癡癡地望著玉像,似乎半點也沒有察覺他回來了。
賈珂突然間想起李秋水在原著中說過的話“雕成之后,他整日價只是望著玉像出神,從此便不大理睬我了。我跟他說話,他往往答非所問,甚至是聽而不聞,整個人的心思都貫注在玉像身上。我明明就在他身邊,他為什么不理我,只是癡癡地瞧著玉像,目光中流露出愛戀不勝的神色那為什么那為什么”
賈珂想到這里,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心中酸楚難當,脫口而出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