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歐陽喜住在城東。到得歐陽家,只見樓閣紆連,房舍高大,朱紅漆的大門敞開,不斷有人走進去,七八個家丁正站在門口迎客。
賈珂瞧見這宏偉的房舍,自然不會覺得新奇,瞧見這絡繹不絕的客人,川流不息的坐騎馬車,倒是頗覺驚訝,笑道“好熱鬧啊”
說話之間,就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口,一個年輕人自車上走了下來。
但見這年輕人約莫二十四五歲年紀,容貌英俊,滿身傲氣,穿一身華貴卻簡單的白衣,手上拿著一柄銀戟。
王憐花“咦”了一聲,饒有興趣地道“連他都來這里了,看來今天歐陽喜家里,一定有熱鬧可看。”
賈珂不由好奇心起,正待問他是誰,就見那幾個家丁瞧見這白衣青年以后,先是一怔,隨即滿面笑容地道“這不是呂溫侯嗎您可真是稀客,快請進我們爺知道您過來了,定會十分高興”
賈珂聽到這話,登時想起多情劍客無情劍中的“銀戟溫侯”呂鳳先。只可惜中對他的描述實在很少,賈珂也只記得他拜服在林仙兒的石榴裙下,做了幾件壞事,后來聽到林仙兒的嘲諷,便自暴自棄,混跡于酒鬼之中。
王憐花自然不知道賈珂認出這白衣青年是誰了,他壓低聲音,給賈珂解釋“洛陽城中,一共有四個最出名的人。一個是住在洛陽之南的柳宗鎮上的閻王敵薛慕華,號稱任何疑難雜癥,他都能妙手回春;一個是中原孟嘗歐陽喜,他不會武功,但特別好客,因此在江湖上朋友極多;
一個是銀戟溫侯呂鳳先,他可不是什么溫侯,只不過他是官宦之后,又練了一手厲害的戟法,并且名字和呂布呂奉先很像,所以大家給他面子,稱呼他為溫侯;最后一個則是金刀無敵王元霸,其實他的武功倒還平常,但是他特別會賺錢,又和朝中幾位大官很有交情,因此人如其名,算是洛陽一霸。
剛剛那人就是呂風先,他素來清高慣了,覺得天下間沒幾個人配做他的朋友,因此他對歐陽喜這來者不拒的作風,素來很看不上,至少我在洛陽那幾年,從沒見過呂鳳先踏進歐陽家的門。依我看啊,歐陽喜十有八九是把自己的宅子借給了什么人,這人在他家中舉辦了什么盛會,連呂鳳先聽說以后,都心動不已,就屈尊來歐陽家參加這盛會了。”
賈珂聽得津津有味,等王憐花說完,向王憐花一笑,說道“就這四人嗎我怎么覺得你漏說了一位”
王憐花奇道“我漏說誰了”
賈珂一本正經地道“當然是咱們賈珂的老婆,云夢仙子的兒子,金風樓一戰成名的頂尖高手,被杭州人譽為救死扶傷王神醫,大慈大悲活神仙,過去十年一直用假名王惜石,但最近暴露了身份的王憐花王大公子啊難道你不知道,王惜石就是王憐花這件事,早就在江湖上傳開了嗎”
王憐花哈哈一笑,得意道“過獎,過獎但我一來不是洛陽人,二來不住在洛陽,說我是洛陽城中最出名的人,只怕也有些不妥。”
賈珂聽他說自己是“洛陽城中最出名的人”,而不是“洛陽城中最出名的人中的一人”,不禁暗暗好笑,知道王憐花對自己這一番話,其實十分滿意。
當下搖了搖頭,臉上仍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說道“咱們王公子雖然不是洛陽人,現在也不住在洛陽,但畢竟在洛陽住過好幾年。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王公子在洛陽住過一日,當然終身就是洛陽人。所以說起洛陽城中最有名的人,倘若不提咱們王公子,那才是大大的不妥呢”
王憐花向他一笑,得意洋洋地道“可惜本公子這個洛陽城最出名的人,現下沒法把臉上的面具摘下來,不然只憑本公子這張臉,就能帶你進歐陽家吃白食去。如今他家這樣熱鬧,倒不一定像平常那樣好進去了。咱們且過去看看。”當即和賈珂并肩走到歐陽家的朱漆大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