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素來看熱鬧不嫌事大,適才賈珂想要盡快平息這場風波,于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吃綠豆糕之時,他便坐在賈珂身邊,東看看,西望望,臉上笑瞇瞇的,看上去要多開心,有多開心。
此刻瞧見這二人一個取鞭,一個拔劍,戰火一觸即發,王憐花更覺有趣,靠向賈珂,輕聲道“我明明給你選了一張丟在人群中,都找不出來的面具,你怎地還是惹出這么多事端來果然是天生麗質難自棄,一張面具藏不住嗎來來來,跟哥哥說說,你現在是什么感覺”
賈珂拿起自己咬了一口的綠豆糕,塞進王憐花的嘴里。
王憐花比賈珂更愛吃甜,賈珂覺得這塊綠豆糕有些甜,王憐花卻覺得正好,他咬了幾口,又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就聽賈珂輕聲道“打得好我倒盼著他們真能打起來”
王憐花聽到這話,只覺這話倒不像是賈珂會說的,不由好奇心起,笑道“怎么,他二人從前得罪過你嗎”
賈珂微笑搖頭,掃了一眼大廳。只見最前面一桌坐著九個人,其中一人是個身穿灰布袍的尼姑,已是五十多歲年紀,容貌甚美,只是兩條眉毛斜斜垂了下來,平添幾分兇煞之意,神色間冰冷漠然,看也不看那紅衣女郎和那男人一眼。賈珂看過來時,她正拿起茶碗,自顧自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將茶碗放下,手邊就放著一柄長劍,正是賈珂的老熟人滅絕師太。
她左手邊坐著一個男人,約莫四十二三歲年紀,身披土黃色布袍,手中拿著一本小冊子,正低頭冊子,似乎半點也沒有聽見紅衣女郎和那男人鬧出的動靜。賈珂雖不認識他是誰,但是見他和峨眉掌門坐在同桌,手邊也放著一柄長劍,料想這人十有八九是哪個用劍的門派的掌門人亦或是長老。
這黃衣男人左手邊坐著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文士,眉目清秀,神態瀟灑,穿著件青色長袍,上面繡著青竹怪石,賈珂看過來時,他正側過身來,手搖折扇,學著賈珂的模樣,眉毛微微蹙起,看著那紅衣女郎和那男人對峙。
賈珂仔細一看,只見他手中折扇一面繪的是華山絕峰,另一面用草書寫了三行字,寫的是“華岳靈峻,削成四方。愛有神女,是挹玉漿。其誰游之龍駕云裳。”這是郭璞的太華贊,描述的是華山美景,賈珂雖不認識此人,但看他的扇子,心想這人多半就是半年前當上華山派掌門的鮮于通了。
這疑似鮮于通的中年文士左手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紅臉道人,手邊放著一柄長劍,他也正在看那紅衣女郎和那男人,眉頭緊緊皺起,似乎心中郁積著很深的煩惱,不知該不該上前分開這二人,告訴他們想要打架,就出去打,不要待在這里壞別人的心情。
這紅臉道人左手邊坐著一個身材甚高的尼姑,也是四十多歲年紀,手邊放著一柄長劍。她看著那紅衣女郎,面露贊許之色,似乎是覺得這女郎這兩巴掌打得實在漂亮,換成是她,她也會這么做的。
這尼姑左手邊坐著一個蒼須道士,約莫五十余歲年紀,雙眉斜飛,面色紅潤,頭頂梳了三個髻子,髻子高高聳立,身上穿著一件道袍,手邊放著一柄長劍,劍柄上系著黃色的穗子。他和那紅臉道人一樣眉頭緊皺地盯著紅衣女郎和那男人,雙目炯炯有神,心中的不悅幾乎就要噴薄而出。
賈珂倒認識這人,他姓丘,名處機,號長春子,雖不是全真教的掌教,但在全真教中武功最高,威名最盛,素來嫉惡如仇,殺過不少惡人。
全真教所在的終南山就在陜西,和京城距離甚近,全真教不比其他道教流派歷史悠久,信徒眾多,馬鈺雖是道士,面上也沖虛平和,但他生來雄心勃勃,從不愿屈居人下。他沒當上掌教之時,便對全真教的現狀十分不滿,待王重陽將掌教之位交給他時,他便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全真教成為江湖上最威名遠揚的門派。
其時江湖上的門派,大多都不愿和朝廷走的太近,馬鈺想要謀求發展,思量許久,終于決定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時不時就帶著諸位師弟師妹去京城講道收徒,但是不論他們多么努力,始終都不見任何起色,在賈珂兩歲時,他終于決定在京城廣收門徒。
昔年王重陽力挫黃藥師、洪七公、段正明三人,雖不似原著中那樣,得了一個天下第一的名號,但在江湖上也算是大家公認的絕頂高手,全真七子既是他的徒弟,自然頗具盛名。那年他們又到京城,在信徒家中,把自己想要收徒的消息放了出去,不少勛貴子弟都對此事大感興趣。
這丘處機雖然脾氣暴躁,但武功是全真七子之首,因此拜在他門下的人最多,諸如楊康、謝麟等人,都跟他學過武功,趙敏也跟著孫不二這個全真七子中唯一一個女道士學過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