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眾賓客陸陸續續來到水仙廳,公孫止也回屋去換吉服。
本來眾賓客見樊一翁帶領一眾綠衫弟子守在廳外,檢查來客是否易容,心下便惴惴不安,疑心今晚會有公孫止的對頭過來搗亂,有幾人甚至打了退堂鼓,放下賀禮后,和樊一翁寒暄幾句,推說家里有事,轉身走了。
待眾賓客進到大廳,但見大廳四周站著許多手持帶刀漁網的綠衫弟子,虎視眈眈地打量他們,好似審問犯人一般。廳中坐著一個少年,長發披散,鮮花覆身,身邊還有兩個拔刀的綠衫守衛,俊美得不似塵世中人,倒像是花中仙子。
眾賓客心下更覺驚奇。再仔細一看,才發現覆在這少年身上的五色繽紛的鮮花,雖然美麗,卻是絕情谷中人人聞之色變的情花。站在這少年身后的兩個拔刀綠衫人,也不在保護他的安全,而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砍斷他的脖子。眾賓客面面相覷,想不明白公孫止這唱的是哪一出戲。
先前公孫止去換吉服,那白衫姑娘也離開水仙廳,向谷中身量相仿的女弟子借了一件衣裳。公孫止早就吩咐眾弟子配合白衫姑娘行事,那女弟子一聽她的要求,立刻將衣裳借了出去。
那白衫姑娘換上衣裳以后,又請另一個精通易容的弟子除下她臉上的易容,換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孔,之后回到水仙廳,添茶倒水,服侍滿堂賀客,以便觀察他們之中,是否有人已被賈珂收買,但是始終沒有看出端倪來。
那白衫姑娘端著茶壺,給一位剛坐下的賀客倒茶,在王憐花面前經過時,淡淡地道“現在公孫谷主回屋去換吉服,前來觀禮的賓客絡繹不絕地走進大廳,守在廳中的弟子再多,也沒法看得過這么多人來。此時正是出手的最好時機,他都不來救你,看來他是真的不要你了。”
王憐花拼盡全力,向她翻了一個白眼,只是他現在肌肉僵硬,不能動彈,因此他也不知道,這個白眼翻成功了沒有。
那白衫姑娘走到那位剛坐下的賀客面前,斟了一杯茶,回來時又在王憐花面前經過。
她停下腳步,看向王憐花,微微一笑,柔聲道“倘若今天晚上,他一直沒來,那你也沒什么用處了。在你體內的迷藥失效之前,我會先挖出你的眼珠,再捏碎你的四肢,讓你也嘗一嘗,終其一生,都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都只能趴在地上,像螻蟻一樣生活,究竟是什么滋味。”
王憐花聽到這話,半點反應也沒有,當然了,他也沒法做出任何反應。那兩名看守王憐花的綠衫弟子卻是越聽越害怕,其中一名綠衫弟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手中刀刃抖了幾下,險些劃破王憐花的脖子。王憐花聽到刀刃在空中抖動的颼艘之聲,唯恐這名綠衫弟子手一滑,刀刃傷到自己脖子,這才緊張起來。
酉時三刻,贊禮生朗聲贊禮,公孫止全身吉服,出現在水仙廳門口,樊一翁等弟子向他行禮,他走進廳來,滿臉春風得意。到得贊禮生面前,他停下腳步,向王憐花瞟了一眼,然后望向門口。
眾人也在看向門口,便在此時,忽覺眼前一亮,四名綠衫女弟子,陪著新娘來到大廳門口。
這新娘身穿大紅錦衣,鳳冠霞帔,眾賓客雖然看不見面目,但是看她的身段纖細婀娜,再看公孫止雙目凝視著她,神色十分歡喜,各個都認定新娘一定是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不禁議論紛紛,好奇非常。
樊一翁走上前去,低聲說了一句話,這四名女弟子停下腳步,由其他人檢查臉上是否易容。新娘腳步一頓,隨即獨自一人娉娉婷婷地步入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