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鐵籠里,都坐著三個人。
這三個人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便如木頭人一般,但在他離開囚室之后,一個人突然間摸了摸自己的腳,嘀咕道“這木頭做的假腳,穿起來可真是磨腳。幸好我現在假扮的是一動也不能動的木頭人,不用自己走路,否則走上半天,腳底非磨出水泡來不可”
這個抱怨木制假腳難穿的人,正是小公子。
先前她和段譽四人一起鉆進地道,木婉清和段譽都目視前方,她卻一直緊盯地面,找了許久,始終沒在地上找到,車輪碾過的痕跡,心想這條地道,也許與那些白衫人頗有干系,但決不是他們將王憐花等人帶進來時,走的那條地道,于是向黃伯流打了一個手勢,兩人從原路回去。
離開地道以后,小公子四下張望,繞過半座樹林,在地上找到了淺淺的車轍印。
她循著車轍印一路向前,見車轍印消失在一塊巨大的巖石之后,心知這塊大石十有八九和那塊大石一樣,都是可以移動的機關,于是在這塊大石附近仔細尋找,很快找到了一塊疑似用來開門的石頭。
小公子先前在王憐花手上吃過大虧,王憐花又栽在了這一伙人手上,她自然對這一伙人萬分警惕,生怕稍有差池,便會丟掉性命。
她等了一會兒,見段譽和木婉清始終沒有出來,心知他們多半是出事了,更加不敢冒然進去,于是叫上黃伯流,去附近的村子演了一出雙簧,哄得村民心動不已,紛紛提著鐵鍬,過來挖金子,她則趁此機會,打開機關,溜進山洞。
小公子一路上見到無數鐵門,每扇鐵門都上了鎖,幸好她精通用鐵絲開鎖,每經過一扇鐵門,便轉開鐵鎖,進去看看。
就這樣開了七八扇門,她來到這間囚室,發現這六個坐在鐵籠里的人,有五個人從前是天公子的手下,后來在殺人崖上服下她的毒藥,勉強算是她的手下,還有一個女人身穿紅衣,三十六七歲年紀,模樣陌生,應是王憐花的手下。
小公子掃了一眼,便將鐵門關上,繼續去開其他鐵門,這般轉了一圈,始終沒找到王憐花,便知王憐花是被那些白衫人關在別的地方了。她還沒有找到王憐花,自然不愿就這樣離開,生恐那些白衫人發現她,于是回到這間囚室,站在那個紅衣女人面前,向她微微一笑。
王憐花想到小公子可能會假扮別人,想到的也是白衫人。畢竟每間囚室都關著五六人,這些人雖然身中迷藥,不能動彈,神智卻十分清醒。倘若小公子鉆進鐵牢,假扮成某個人的模樣,和這人同處一室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一旦他們說漏了嘴,小公子必死無疑,像她這樣的聰明人的,當然不會做下這樣的蠢事來。所以王憐花全沒想過這個可能。
他哪里想到,和這個紅衣女人同處一室的那五個人,都是小公子的手下,而且中了小公子的毒藥,對小公子自是馬首是瞻,絕無二心,小公子自然不用擔心他們出賣自己。
小公子輕輕松松打開鐵門,鉆進鐵籠,殺死那個紅衣女人,剝下她的衣服,用化尸粉化了她的尸首,然后打開身后的一個包袱,取出兩只木腳,墊在腳底,用來增高身形,又將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條,以布條聳肩粗臂,更用藥膏涂在臉上。
這樣一來,她的容貌就和這紅衣女人有七八分相似了。
這紅衣女人和王憐花本就來往極少,除了那日求王憐花為自己解毒以外,再沒跟王憐花說過話。而且紅衣女人相貌平平,在人群中很不起眼,王憐花對她的印象十分模糊,因此適才他經過這里,向這兩只鐵籠子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竟沒瞧出半點端倪。
小公子揉了揉腳掌,穿上鞋襪,擺好姿勢,心想“我剛剛在地道中左等右等,雖然看到了不少裝神弄鬼的小子,但他們都成群結隊地走來走去,沒有一個落單的,我不好下手,只能來這里裝木頭人。早知再過一會兒,就會有個獨行俠過來,我何苦在這里裝木頭”
突聽呀的一聲,鐵門打開,兩個白衫人走了進來,一個站到左邊的大鐵籠之前,一個站到右邊的大鐵籠之前。
小公子正在假裝木頭人,不敢與他們對視,心想“他們這是要做什么”
那兩個白衫人取出鑰匙,打開鐵門,走進大鐵籠里,將兩個人抱在手中,一言不發地走出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