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真笑道“說的也是。”向門口瞧了一眼,見錢三還沒過來,說道“錢三這個狗奴才,套個車也這般磨蹭,下次出門,一定不帶他了”
小鳳笑道“小姐,其實換個人來,也未必就比錢三手腳利落了。畢竟能關人的鐵籠子,都在庫房里呢,錢三得先去庫房找鐵籠子,再把鐵籠子套到車上,他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所以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做好。”
朱九真笑道“你這死丫頭干嗎這般為錢三說話難道看上他了”
小鳳見朱九真面露笑容,知道她沒生自己的氣,笑道“小姐凈拿我開玩笑我整日跟小姐這樣天仙般的人物待在一起,雖不敢妄想自己有朝一日,能遇到一個有小姐一半好的人,但像他們那樣的俗物,我可看不上。”
朱九真笑著點頭,說道“你要遇到一個有我一半好的人,確實不大可能。”
小鳳笑道“我剛剛也不是幫錢三說話,不過是看小姐在生錢三的氣,所以想出這一番話來,勸小姐把氣消了。我還等著小姐跟我說,那個呆頭小子是誰呢”
朱九真噗嗤一笑,說道“你這鬼丫頭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好吧,好吧,我正好閑得無聊,就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那個呆頭呆腦的小子,姓張,名叫無忌,這個名字,你聽過沒有”
小鳳搖了搖頭,說道“沒聽說過。莫非他從前得罪過表少爺”
她提到的表少爺,指的是朱九真的表哥衛璧。
衛璧模樣英俊,性子溫柔,早在十年以前,朱九真最大的愿望,便是嫁了表哥。可惜表哥父母早亡,自己也沒做一番大事業出來,如今還在她父親手下做事,她父親看不上表哥,一直沒有同意這門婚事。
朱九真雖然對父親的瞧不起人又恨又惱,但她自幼就對父親敬畏有加,在父親積威之下,她不敢與表哥私奔,更不敢明著與父親作對,只能私下與衛璧來往。
小鳳是朱九真的貼身丫鬟,她不知在多少個夜晚,幫朱九真守在臥室門口,方便朱九真與表哥私會。朱九真對衛璧的感情是何等深厚,她比所有人都清楚,這時見朱九真將一個陌生男子帶回家來,還要用鐵籠子將那男子帶去山上,顯然對那男子恨之入骨,她自然而然地聯想到衛璧身上。
朱九真嗔道“呸他算什么東西,也配得罪表哥”
隨即語氣放緩,繼續道“其實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他,不過他的人呢,我雖是第一次見到,但他的大名,我卻是聽過好幾次了。他是武當派的弟子,父親是張翠山,母親是殷素素。當年我爹爹險些死在他母親手上,若非福大命大,撿回了一條命,今日你我哪能在這里”
原來這朱九真是朱長齡的獨生愛女,她從前聽父親說過,他當年險些喪命于殷素素的部屬手上,也知道父親一直對殷素素懷恨在心,只是不知什么緣故,可能是不愿與武當派發生沖突吧,因此始終不曾找殷素素報仇。
后來殷素素和張翠山過世,她父親聽說這件事以后,想到自己不能找殷素素報仇雪恨,不由心生惆悵,只得安慰自己,殷素素的兒子尚在人世,自己沒法找殷素素報仇雪恨,卻可以找殷素素的兒子報仇雪恨。
朱九真從前聽父親提過這個打算,適才她在樹林之中,聽到張無忌自報家門,說自己的父親是張翠山,立時想起張無忌是自己的大仇人的兒子,不禁喜出望外,決意將張無忌帶回朱家門,作為禮物送給父親,以討父親歡心,說不定父親一喜之下,就同意她嫁給表哥了呢。
于是她向張無忌謊稱他中了劇毒,需要跟她回家解毒。其實什么擒鬼膏,什么小賊,都是她編出來的。
那個老頭弄臟了她的披風,于是她讓眾獵犬追他,那枚藍印印的細針,本是她用來嚇唬情敵的,針上涂的也不是毒藥,而是一種藍色小花的汁液,本身無毒無臭,涂在金屬之上,會在陽光下反射出藍印印的光來,看上去就好像喂了厲害無比的劇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