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好生感激,心道“我誤殺了真兒,大哥不僅不怪我,還安慰我。大哥,你待兄弟當真太好了”當下點了點頭,向西邊走去。
他走了十幾步,忍不住回過頭來,向朱長齡望了一眼,見朱長齡獨自走進梅林,看上去如此孤獨,心中突的一動,暗道“大哥只有真兒一個孩子,如今真兒死了,大哥膝下未免太凄涼了。等眼前這件麻煩事解決了,我就跟大哥說,他若是不嫌棄,就認嬰兒做干女兒,日后嬰兒第二個孩子,就認大哥做姥爺好了。”
賈珂關上房門,脫下頭上的斗笠,身上的蓑衣,將它們一一掛在墻上。
墻邊放著幾盆水仙,斗笠和蓑衣上落著厚厚一層白雪,室內燒著炭火,溫暖如春,斗笠和蓑衣上的積雪融化為雪水,滴滴答答地落進花盆之中。
賈珂從懷中取出一盒金創藥和一卷繃帶,放到桌上,微笑道“何夫人,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就給何掌門用這個吧。”
何太沖癱坐在椅上,腰腹的傷口用繃帶緊緊纏住,勉強制住了血。燈光之下,但見他雙目緊閉,面如金紙,顯然傷勢不輕。
班淑嫻一手抓著何太沖的肩膀,一手握著腰間的長劍,自從她和何太沖在園中遇到賈珂以后,她這兩只手就沒有松開過。
賈珂這時臉上戴著面具,仍是謝聽云的模樣,班淑嫻不認識他,只知他是朱家門的弟子,一雙粗粗的眉毛向眉心聚攏,問道“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外面這般鬧哄哄的,和我們脫不了干系,干嗎要幫我們不怕你們掌門責罰嗎”
這樣的話,班淑嫻先前就問過一次。
先前班淑嫻和何太沖在竹林中迷失方向,無論朝哪個方向走,最后都會回到原點。他們走了十幾圈,始終沒有走出來,漸漸心灰意冷,找了一處空地休息。
眼看何太沖的身子越來越冷,神智也越來越不清醒,班淑嫻將何太沖抱在懷里,將自己的內力送入何太沖體內,又將臉頰貼在何太沖的臉上,試圖將何太沖的身子暖熱,正驚惶絕望之際,忽見白影閃動,一個雪人從竹林中走了出來。
班淑嫻大吃一驚,以為自己驚懼之下,出現了幻覺,亦或這巖雀峰當真是個修仙福地,雪人都能修煉成精。再定睛看去,才發現原來這不是一個雪人,而是一個人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只是這人頭上身上堆滿了白雪,只有臉上沒有白雪,全身白雪映著遍地白雪,在夜色中極難辨認。
班淑嫻向來自負劍法了得,見來人年紀很輕,又是孤身一人,料來一定不是自己的對手,不由大喜,暗道“我正愁不知道路,走不出去,看這小子神色自若,八成知道出去的路。好極了,我這就抓住他,逼他帶我們出去”
當即放下何太沖,站起身來,提起長劍,正要挺劍刺出,殺來人一個措手不及,隨意向這人腳下瞥了一眼,突然發現這人走過的地方,沒有留下任何足印。
今天傍晚還在下雪,地上堆著一層厚厚的白雪,即使輕盈如麻雀,敏捷如松鼠,也會在雪地上留下足印,可是這人一路走來,卻連半個足印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