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走進來的白衣道姑從袖中取出一只翡翠香爐,約有李子那么大,一個黑衣道姑晃亮火折,將香爐點著。
香爐中冒出一道裊裊的青煙,白衣道姑手持香爐,緩緩而行,在大廳中走了幾圈,保證廳上每個人都能將煙氣吸入體內。黑衣道姑跟在白衣道姑身后,每經過一個人,就伸手點住對方的啞穴和腿上穴道。
王憐花擔心這些人用以毒攻毒的手段解毒,雖說他和黃蓉站在大廳外面,只憑這個小孔,吸不進多少煙氣,但誰知道這煙氣的藥性會有多強。
他伸手在黃蓉的肩頭上拍了一下,然后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蒙住自己的口鼻。黃蓉立時會意,取出自己的手帕,也將口鼻捂住。
那一黑一白兩個道姑回到原位,白衣道姑吹滅爐中香料,將香爐捧在手中,宛如一座手持玉凈瓶的白衣觀音像。
那道人笑道“上酒。”
一個白衣道姑走了出來,從懷中取出一只杯口雕成蓮花的玉杯,一個黑衣道姑從懷中取出一只細長的玉瓶,拔開瓶塞,走到白衣道姑面前,斟了一杯酒,又用瓶塞將瓶口堵住,然后將玉瓶放回懷中。
那白衣道姑捧著蓮花玉杯,走到道人面前。
那道人接過玉杯,舉了起來,朗聲道“諸位豪俠遠道而來,鄙莊多有怠慢,還請各位恕罪。我知道各位心中困惑良多,諸如我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請各位來鄙莊做客,我是用什么手段,將各位請過來的,用過這一頓酒飯以后,各位是否可以平安離開。
各位不必心急,這些事情,我自會向各位一一道來。這是上好的關外白酒,酒味醇美,酒氣芳冽,在中原很少能喝到這樣地道的白酒。咱們喝上幾杯,再說正事。各位請嘗嘗酒味如何。”
他戴在臉上的這張面具,眼鼻口處都已挖空,吃飯喝酒都不影響,說完這話,酒杯就唇,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一杯酒喝完,那道人放下了手,酒杯抵在他的腿上。
他既沒吩咐道姑給他斟酒,也沒將酒杯遞給道姑,只是安安靜靜地注視著眾人。他臉上的面具,將他的臉完全遮住,除了他自己以外,誰也不知道,他臉上露出了什么樣的表情。
群豪雖被點住穴道,但只是不能說話,不能移動下半身,身上懶洋洋的,提不起半點內力,喝一杯酒的力氣,他們倒還是有的。
但有力氣歸有力氣,這人先用卑鄙無恥的手段,暗算他們,將他們帶到這里,現在要請他們喝酒吃飯,不僅不肯給他們解毒,還點住了他們的穴道。
這些武功高手,哪個不是心高氣傲的人物,平日縱橫江湖,快意恩仇,如今淪為這人的階下囚,變成一個不能說話,不能起身的廢人,眾人心中均充塞了憤恨之意,一時廳上寂靜無聲,誰也不去拿面前的酒杯。
那道人也不心急,默不作聲地握著酒杯,兩道冷電似的目光在這一百多人的臉上轉來轉去。
過了一會兒,終于有人忍受不了這無聲的壓迫,顫顫巍巍地拿起酒杯,仰起脖子,喝了下去,酒水淋漓,順著脖子流了下來,一杯酒得有半杯灑在了身上。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有第三個,就有第四個,不過一盞茶時分,就有一大半的人喝了面前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