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去附近打獵的人,陸陸續續地走了回來。有幾個人運氣極好,在雪地里逮了十幾頭山羊,人少羊多,一人就得扛兩三頭羊,腳步沉重地從雪地里走了回來。其他人瞧見了,連忙拿起地上的鐵鍋,去附近的冰河里取水,三頭羊熬湯喝,余下的羊都架在火上烤。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漫山遍野,都是白雪,想找點蔬菜熬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王憐花去車上找了半天,翻出一些香菇干來,放進羊肉湯里,正用鐵勺攪拌,忽聽得一人道“賈侯爺,王公子,有一件事,貧道覺得應該說與二位知道,不知二位可否有空”卻是丹陽子馬鈺。
上一日馬鈺和眾師弟說起李莫愁與江玉郎狼狽為奸,擔心李莫愁出身古墓派,而全真教與古墓派淵源甚深,日后追究起來,全真教也會受到牽連,便決定次日一早,就找賈珂說明此事。
但今天一早,賈珂和王憐花就帶回了那一百二十余人,讓大家用他們來堆雪人,然后就不知去了哪里,馬鈺找不到機會跟賈珂和王憐花說話,只好拖到了現在。
賈珂心下奇怪,笑道“道長請坐,不知你有什么事要告訴我倆”
馬鈺坐到賈珂身邊,說道“賈侯爺,貧道昨天聽你說,這次的事情,李莫愁姑娘也有參與。不瞞兩位說,李姑娘與本門頗有淵源,貧道昨天與諸位師弟商議過,都認為應該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給二位知道,倘若李姑娘出現在這里,與她師門有關,她師父性情執拗,只做這一次,只怕不會罷休,咱們也好提前防備。”
賈珂當然知道李莫愁的來歷,但他本不應該知道這些,便沒有告訴過王憐花。
王憐花只知道李莫愁的門派,叫做古墓派,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李莫愁從前因為一件事情,急于下山,因此壞了門規,她師父就罰她一年之內不準回去。
他當然知道李莫愁參與這件事,與他母親王云夢有關,與古墓派呢,只怕半點關系也沒有,但閑著也是閑著,這種江湖舊事,此刻正好聽來解悶,于是微微一笑,說道“馬道長,聽你的意思,你和李莫愁也是熟人了”
馬鈺搖頭道“貧道這是第一次見到李姑娘。李姑娘出身于古墓派,古墓派與我全真教離得雖近,但兩派的祖師之間有些糾葛,以致于我們這些后輩,都是雞犬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因此貧道雖然知道古墓派的事情,但古墓派中的人,卻沒有怎么見過。”
王憐花來了興趣,笑道“雞犬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貴派和古墓派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竟會這般相看兩厭”
馬鈺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古墓派的祖師,是一位女子,姓林,名字叫什么,貧道就不知道了。這位女前輩說起來與賈侯爺還有幾分淵源。賈侯爺的姑父,不是巡鹽御史林大人嗎這位女前輩是林大人的遠親,算起來應該是林大人的堂姑。”
賈珂吃了一驚,笑道“我倒沒聽家中長輩說過這事,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淵源。”
馬鈺微微一笑,說道“侯爺沒聽說過這位女前輩的事,倒也事屬尋常。一來這位女前輩與林大人是遠親,兩家很少走動,二來這位女前輩自小多病,家里買了好多替身皆不中用,后來跟著一位隱居深山的前輩習武,方才好了,十幾歲就不怎么回家了。
所以雖然她祖上是書香門第,父親還襲過列候,家中規矩極多,但她一個女子,還是練就了一身厲害功夫。這位女前輩的事情,先師從來不跟我們說,后來女前輩過世了,先師讓我去姑蘇,給女前輩的家里報信,我才知道了這件事。”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難怪我一直不曾聽說此事,不然我一定會去終南山上,祭拜這位長輩的。”
馬鈺見賈珂似乎沒有因為李莫愁遷怒于古墓派,想來也不會遷怒于全真教了,心中稍安,便將王重陽與林朝英的恩怨糾葛一一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