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歌更加貼心,說道“兩位公子,二樓的桌椅還沒有搬走。玉教主平時喜歡喝茶,每年都會派人去各地收集當地的名貴茶葉,如今這些茶葉也在二樓放著。兩位有話要問我,何不去二樓,我給兩位泡一壺茶,兩位一邊喝茶,一邊說話,豈不愜意”
王憐花心想“我倆若是因為這事,跟你去二樓,豈不更加顯出我的手下刮地三尺,把好好一個富麗堂皇的花廳,弄成了一個寒酸之極的雪洞這件事么。到頭來,丟的還是我的臉,這萬萬不行。”
當下微微一笑,說道“不知春夫人有沒有讀過劉禹錫的陋室銘,里面有一句話說的好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這間花廳簡陋也好,奢華也好,其實都沒什么關系,只要有我和賈珂在,哪怕這只是一根稻草,那也是一根富麗堂皇的令其他稻草自慚形穢的稻草。
如今我和賈珂都在這里,這間花廳已是滿廳生輝,比從前任何一天都更加富麗堂皇了,有沒有桌椅,喝不喝茶,又有什么關系。在這里說話就很好。”
春歌道“公子說的是,倒是我淺薄了。”
賈珂見春歌聽了王憐花這一番不要臉的話,仍能神色自若,回答王憐花的時候,也沒有一點停頓或者不自然的地方,心下有些佩服,暗道“真不愧是何必問最信任的仆人,一看就知她身經百戰,應付過無數大風大浪。
嗯,莫不是何必問天天在她面前自吹自擂,而且說得肉麻無比,她聽得多了,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此刻聽到憐花的自吹自擂,只覺和何必問說的那些話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所以如此波瀾不驚”
隨即想起火炎殿頂上那座女子石像,又想“我們一路上見到的那些女子石像的裝扮,都和江湖傳聞中墨玉夫人的裝扮一模一樣,而且石像很新,放上去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十年。雕刻這樣的石像,把它們放在大光明境的各個地方,應該就是姬悲情的主意。
把自己的石像放在西方魔教的主殿上,讓教眾日日夜夜仰望自己,真正自戀的人,是姬悲情才對。看來這位春夫人可能一直在為姬悲情做事,聽慣的也是姬悲情的自吹自擂。”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我聽說你是玉羅剎的心腹,這么多個仆人,他尤其信任你。”
春歌恭恭敬敬地道“公子謬贊了。這些年來,玉教主確實對小女子多有照顧,將小女子從一個人盡可夫的丫鬟,提拔成了小女子從前那些丈夫,個個都得禮讓三分的管事。小女子一生坎坷,沒遇到過幾個好人,玉教主是其中一個,小女子始終銘感于心,無以為報,只能事事盡心竭力。但小女子也不敢說,自己是最得玉教主信任的人,只敢說確實比較得玉教主信任。”
王憐花見春歌沒有狡辯,沒有千方百計和玉羅剎劃清界限,而是坦誠自己確實深得玉羅剎信任,心道“這是一個聰明人。”微笑道“玉羅剎這么信任你,他的秘密,你應該都清楚吧。”
春歌道“這要看公子指的是什么秘密了。玉教主親自告訴小女子的秘密,小女子自然都銘記于心,玉教主不曾告訴小女子的秘密,小女子做事從來嚴守仆人的本分,決不打探主人家的秘密,玉教主這些秘密,小女子確實一條也不知道。”
這一番話回答的滴水不漏,誰也挑不出錯來,而春歌也用這一番話,給自己找好了理由,如果王憐花問的問題,她不愿回答,那她大可以說是玉羅剎沒有告訴過她,而不是她明明知道卻不肯老實交代,若是逼迫她回答這個問題,那就未免太不講理了。
對于講理的人來說,春歌這一番話,確實能夠堵住他們的質疑,但王憐花什么時候講過理
王憐花淡淡地道“你不必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便是有天大的苦衷,我也懶得理會。你聽仔細了,我有幾件事要問你,你若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我自有獎賞,你若是不回答我,或者說的是假話,那我便用這柄匕首,在你身上削下一片肉來。”說到最后,白光一閃,手中已然多了一柄匕首。
這柄匕首已水晶制成,長不逾尺,鋒利之極,在陽光下近乎透明,反射的淡淡黃光照在王憐花的手上,隱約可見光斑在王憐花的手上跳躍。這是九幽侯的收藏之一,王憐花看著喜歡,就拿來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