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跟我說,他聽到這幾句話,心中又好笑,又慚愧,還非常感動。姬靈燕一個什么也不會的弱女子,剛擺脫了夫家,就想著出去工作,自食其力,他一個大男人,會的東西也不少,卻覺得搬出來一個人住,就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從沒想過要自己養活自己,在這件事,他完全比不上姬靈燕,所以他也試著不向花家要錢,自己在外面謀生。”
王憐花聽到這話,腦海中登時浮現出花滿樓擼起袖子,搬著一塊石頭,向正在砌墻的工地走去,灰頭土臉,滿身泥漿,再不復從前那風度翩翩的模樣。他忍不住一笑,但也知道花滿樓想要自食其力,絕不至于只能出賣勞力,起碼他會彈琴,彈的相當不錯,只這一門技藝,就足以養活他自己了。
王憐花笑道“花滿樓給自己找了什么事做”
陸小鳳聽到這話,忍不住也笑了,說道“他去了一家琴行,幫人家修琴和調音。當時我在一家青樓和幾個朋友喝酒,離開房間的時候,就聽到幾個姑娘在旁邊說話。
一個說琴行新來的修琴師長得可真好看,說話也斯斯文文的,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一個說他的耳力也好,過來給芊芊修琴的時候,她正好在旁邊彈曲子,一曲既畢,他就過來跟她說,有一根弦松了,所以她彈的音不準。她彈琴的時候,一點感覺都沒有,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還真的有一根弦松了。
我聽到她們對這個修琴師如此贊許,心里有些好奇,就去和那修琴師見了一面,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修琴師就是花滿樓。花滿樓把這件事的原委告訴了我,當時我就聽出他似乎對姬靈燕有些特殊的感情,便想看看姬靈燕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讓花滿樓如此動心。
花滿樓就跟我說,姬靈燕跟著師父去外地行醫了。姬靈燕本來是在一家客棧做工,后來認識了一個大夫,據說是個婦科圣手,和姬靈燕十分投緣,就讓她跟著自己做事。她們平時都會待在杭州,但有時候外地人會慕名請這位婦科圣手去給家中女眷看病,姬靈燕也會跟著一起去。
當時姬靈燕就是跟著那位婦科圣手去了金陵,所以我沒能見到她。第二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沒在花滿樓身邊見到她。我那時一點也沒有懷疑,這個原因會是假的,但既然姬靈燕就是香香的老板,她離開杭州,當然不是為了給別人看病了。”
香香忽然道“不,她說的沒錯。她就是出來給人看病的。”
她攏了攏頭發,忽然一笑,看上去竟有幾分幸災樂禍,柔聲道“我們這些人早已病入膏肓,她就是我們唯一的藥。陸大爺,你那位朋友,和她一起生活了這么久,我想他一定已經和我們一樣病入膏肓了。”
她這句話一出口,陸小鳳的臉色登時變得非常難看。
如果花滿樓也像他們一樣,為了一粒極樂丸,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跪在姬靈燕的腳邊
這種事情,陸小鳳簡直連想也不敢想。
陸小鳳沉默片刻,忽然一笑,說道“不會的。如果花滿樓也像你們一樣,中了極樂丸的毒,他一定會提醒我的。”
香香嗤的一聲笑,不以為意地道“陸大爺,你覺得他不會和我們一樣,只是因為你沒有體驗過這種滋味罷了。用過極樂丸的人,哪個不是把自己的靈魂,自己的一切,都賣給了極樂丸。
再慈愛的父母,也可以為了一粒極樂丸,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再恩愛的情侶,也可以為了一粒極樂丸,親手將自己的愛人,推到萬劫不復的地獄。何況你們只是朋友嘿嘿如果極樂丸有這么容易擺脫,我也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般田地了。”
賈珂笑道“我也覺得不會。”
陸小鳳看向賈珂。
賈珂道“一來,花家的生意,都是花滿樓的父親和幾個哥哥在打理。如果姬靈燕是對花家的家產感興趣,那她應該對花滿樓的父兄出手,而不是對自己住在外面,對家里的生意一點也不上心的花滿樓出手。
二來,如果姬靈燕最初就打的是給花滿樓喂下極樂丸的主意,她只需連續給花滿樓喂上七八天極樂丸,花滿樓就會離不開極樂丸了,她根本沒必要一直待在花滿樓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