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迷糊中只覺背心一陣劇痛,醒了過來,發覺自己躺在地上,屋子雕梁畫棟,十分精美,但沒什么陳設,看來他還在宮里,這里應該是宮女的房間。他的右手邊就是一張床,床上羅帳高懸,地面和這張床的高度相差太大,他又和這張床離得太近,一瞥之下,根本看不見這張床的全貌,但見床上沒有被褥枕頭,便知近日一定沒有人在這張床上睡覺。
那灰衣老者下手極有分寸,先前唐玉受了他那一掌,吐了一地鮮血,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看著傷得厲害,其實并無性命之憂,畢竟他還要抓唐玉回去問話,唐玉若是傷得太重,話說到一半就咽氣了,李訛龐只怕也要生氣的。
唐玉昏過去了這么久,這時清醒過來,動了動手腳,只覺四肢勉強還有幾分力氣,他本來還想假裝昏迷,一邊積蓄力氣,一邊搞清楚自己的處境,但他畢竟受了內傷,喘氣粗粗重重,一口氣沒有吸好,便覺嗓子癢得厲害,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只咳嗽了兩聲,就見一個白衣老者推開房門,快步進來,直到房門關上,才又放慢步子,向他走來。
唐玉見這白衣老者甚是面熟,略一思索,便想起這是先前那個救了自己的人。
唐玉可不相信這人是因為善心才救了自己一命。會因為善心救人的人,怎么可能潛入皇宮,又怎么可能違抗皇命,把善心用在自己這個刺客身上,他冒險救了自己,定是他的目的,難道他就是那個用唐家的獨門暗器,刺殺了銀川公主的刺客
唐玉心中轉過好些念頭,臉上卻不動聲色,虛弱地一笑,說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請問恩公尊姓大名。”他本就面若好女,一張臉秀麗絕俗,這時因為受了內傷,又吐了好幾大口血,臉色慘白,沒半點血色,嘴唇也淡淡的沒有血色,溫溫柔柔地一笑,好似堆滿白雪的枝頭上,一朵瑟瑟發抖的小花在寒風中悄然綻放,除了那等妒火中燒之人,誰看了不對他心生憐惜。
那白衣老者兩道冷電般的目光向他一掃,便即收了回去,嘿的一聲,走到床前坐下,說道“小子,你不必感謝我,向問天可不是做好事不求回報的大善人。”
唐玉聽到“向問天”這個名字,不由大吃一驚。
向問天是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在任我行當上教主之前,他就是任我行最為倚重的左膀右臂了。后來東方不敗異軍突起,任我行對東方不敗十分倚重,竟將向問天比了過去,向問天許是因為這件事,跟任我行生出嫌隙,兩年前和任我行發生口角,一氣之下,離開了日月神教,從此不知所蹤。
這件事唐玉當然有所耳聞,只是不曾想到自己竟會在這里遇到向問天。他臉上露出受寵若驚之色,說道“原來是向前輩。晚輩年紀雖輕,但也聽說過向前輩的威名。聽家中長輩說,向前輩兩年前就離開了日月神教,原來是來西泥國了。”
向問天一笑,說道“唐家的人,怎么也不知道江湖傳言不足為信。”頓了一頓,又道“不說這些廢話了,你應該也能看出來,咱們現在還在皇宮。”
唐玉微微一笑,無論什么時候,他的笑容都是那么的溫柔嫵媚,說道“晚輩自然能看出來。晚輩有個朋友從前說過一句話,晚輩覺得很有意思,所以一直將這句話銘記于心。這句話是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皇帝一定認為前輩帶著晚輩逃出宮去了,調動兵馬在城里四處搜查晚輩呢,哪會想到,晚輩還和他處在一片屋檐下呢。”
向問天道“你這個朋友倒是有點見識。”
唐玉聽了這話,微微一笑,笑容溫柔動人,臉頰上甚至泛起淡淡的紅暈,看他的模樣,哪像是在說自己的朋友,倒像是一個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在說自己的情郎一般,說道“他自然很有見識。”聲音聽上去也格外的溫柔,蘊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情意。
向問天低頭看著唐玉,雙目猶似寒潭一般深不見底,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更顯出一種凌人的冷意來,說道“哦,你這個朋友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