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露臉一沉,說道“你竟敢這么跟我說話,那不是以下犯上嗎難道你不怕回宮以后,父皇把你關入天牢嗎”
王憐花嗤的一笑,說道“我都已經跟你這么說話了,你還要問我怎么敢這么跟你說話,這不是自欺欺人嗎不過看這家伙的慘狀,便知你是自欺欺人的老手了,現在在我面前繼續自欺欺人,倒也不奇怪。”
李清露一生養尊處優,頤指氣使慣了,雖然這些天住在地宮里,著實體驗了一番“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但是看守她的人,都是犯上作亂的反賊,這些反賊對她粗魯無禮,她不是不能接受,若是對她彬彬有禮,她才要覺得奇怪呢。
可是賈珂和王憐花這兩個家里的奴才,竟然也絲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公然以下犯上,違拗她的旨意,她記事以來,委實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一呆之下,勃然大怒,心想“他們怎敢對主人如此無禮”
隨即轉念,想到宮里的人向來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這兩人對自己如此無禮,只怕和父皇對自己的態度脫不了關系。父皇必已因為自己和夫郎私奔出走,厭棄了自己,說不定公主也不讓自己當了,這兩人知道父皇的心思,因此根本不把自己當成他們的主人了。
這一切雖然都是她咎由自取,而且她跟著律香川離開皇宮的時候,就想過父皇會怎樣待她,但如今親身體會了父皇對她的冷漠無情,想到父皇從前對她的寵愛疼惜,仍不禁心如刀割,幾欲落下淚來。
李清露向王憐花瞧了一眼,見他說完這話,便一心看著賈珂,看也不看自己,顯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心里殘存的一點底氣,也都隨著這一眼化為烏有。她不敢再說什么,轉過身去,一時之間,只覺眼睛酸酸的,脹脹的,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委屈過。
賈珂想著那人適才說的這些話,心生一計,問道“你們平時都是怎么離開這里的”
那人也不隱瞞,說道“這座地宮的后面有條暗河,通向山上的一條溪流,從前不知是誰把斷龍石放了下來,阻斷了這條密道。我們找到這座地宮以后,耗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終于把這條河道重新挖通了。我們平時出去進來,都是走的這條河道。”
賈珂道“你帶我們去這條河道看看。”
當下王憐花將地上四人的尸體,扔進了李清露住的牢房里,有牢房前面的簾子遮擋,一時半會兒,不用擔心會有人發現,牢房里換了個人。
那人當先領路,帶著賈珂三人來到地宮后面,東轉西轉,越走越低,尚未聽到水聲,便覺腳下漸漸潮濕,許多地方,都濕漉漉的生出了青苔來。李清露武功盡失,渾身無力,幾次腳底打滑,險些摔倒在地,只能靠王憐花攙扶著手臂往前走。
賈珂走在前面,牢牢抓著那人的后頸不放,偶爾回頭向王憐花看一眼,就見李清露嬌怯怯、軟綿綿地靠在王憐花身上。
王憐花此刻雖然戴著面具,但在賈珂心里,他一直都是原本那副風流俊俏的模樣。而李清露本就和王憐花有幾分相像,這時走在這滑膩膩的地道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提心吊膽,臉上露出幾分緊張和認真,不復先前那般氣焰囂張,頤指氣使,竟爾顯得有些可愛。
賈珂雖然很不喜歡李清露,卻也覺得眼前這兄友妹恭的一幕十分溫馨,直到他們來到暗河旁邊,他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過。
這條暗河旁邊修了一個平臺,像是一個碼頭,平臺上立著三個石柱,三條木船停在平臺旁邊,船上各自伸出一條麻繩,緊緊系在石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