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心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起何必問,一會兒想起賈璉,一會兒想起姬苦情,甚至想過凌芳姑和姬靈風,就是沒有想過站在她面前的姬葬花。
姬葬花是個侏儒,身材本就有如孩童,這幾年愈發的矮了,從前看著還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現在卻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姬悲情沒有留意,仍向前奔,立時便將姬葬花撞翻在地。
姬葬花的后腦勺撞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脆響,登時眼冒金星,眼前發黑,后腦勺傳來陣陣劇痛。他強撐著扭頭去看姬悲情,但見姬悲情腳步不停,更懶得看他,頭也不回地便離開了大廳。
姬葬花目不轉睛地望著姬悲情遠去,即使姬悲情已經消失不見了,他也沒有收回目光,又過了好一會兒,終于坐起身來,垂下頭,揉了揉自己的后腦勺,低低地笑了起來。
賈璉跟著那丫鬟來到客房,見那客房雕梁畫棟,精致雅潔,愈發肯定這里不是尋常民居,不過他此刻想到那些死在那白衣人手上的人,兀自心有余悸,自是一句話也不敢多問,只盼那白衣人和那綠衣女郎見自己如此乖巧,留自己在這里住上日,便放自己回去。
那丫鬟給賈璉收拾好床鋪以后,便自行去了。
賈璉坐到桌旁,見桌上放著茶水點心,一摸茶壺,竟然燙手,顯然是剛剛送來的,于是提起茶壺,給自己斟了杯茶。
從流杯園出來以后,賈璉一口水都沒有喝過,先前心慌意亂,根本顧不上喝水,竟也不覺口渴,此刻倒出茶水,撲鼻一陣清香,不禁口中生津,突然覺得渴了。
賈璉連著喝了三杯熱茶,只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提起茶壺,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這次卻不急著喝茶了,先拿起一塊百合酥吃了,心想“西泥國到底是邊陲小國,這蘇式點心做的又甜又膩,一點也不地道,完全不如家里做的好吃。”然后拿起茶杯,正要送入口中,忽聽得嘩啦一聲輕響,屋子里垂著的竹簾給人掀開。
賈璉在大牢里見識過那白衣人殺人的手段以后,早已成了驚弓之鳥,聽到這一聲輕響,心中一驚,手一哆嗦,茶杯登時掉在地上,摔成了七八塊,杯中茶水濺了一地,他的褲子和靴子也都濕了。
但他此刻可不顧上茶杯,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剛一離開椅子,肩膀就是一沉,一只白玉似的纖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壓著他緩緩下降。
賈璉又戰戰兢兢地坐回椅子,肩膀上的那只纖手便即移開,很快眼前一綠,一道人影坐到他的面前,正是姬悲情。
姬悲情開門見山地道“他他現在是什么模樣”
賈璉照著那白衣人教他的說辭,回答道“他劍眉星目,英俊得很。”
姬悲情看了賈璉一眼,喃喃道“我早該想到的,我倆這么久沒有見面了,他若是一切都好,怎會不來見我”說到最后,一條白綢帶忽如水蛇般自她袖中蜿蜒而出,緊緊纏住了賈璉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