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懶洋洋地一笑,說道“王兄何出此言,我什么時候給你下毒了”話雖如此說,但他臉上的神情,分明是說不錯,我剛剛給你下毒了。
王憐花心下暗恨,臉上卻露出驚喜之色,笑道“小弟和賈兄從無仇怨,今日賈兄來小弟這里做客,小弟也一直殷勤招待,剛剛發現自己中毒了,小弟心里驚訝的什么似的,左思右想,始終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賈兄,原來是小弟誤會了賈兄,真是該打。”
他這句話一說,就見賈珂看向他的臉頰,似乎正等著他打自己一記耳光。王憐花心中更氣,臉上卻不動聲色,反手便要給自己一個耳光。
賈珂急忙抓住王憐花的手,笑道“王兄的心意,在下已經明白了,王兄又何必真去打自己,仿佛只有王兄把自己打得鼻青臉腫了,在下才肯原諒王兄似的。在下看上去沒有這么兇吧。”
王憐花笑道“小弟今天雖是第一次和賈兄假面,但對賈兄一見如故,只覺賈兄仿佛是小弟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自然不會覺得賈兄兇惡。小弟高攀了賈兄,還望賈兄不要見怪。”
賈珂笑道“王兄實在太客氣了。在下剛剛就跟王兄說,在下在朱家見到王兄,便覺王兄面目俊俏,神態瀟灑,實乃人中龍鳳,能與王兄結識,真是賈某之幸。這句話出自肺腑,絕沒半點虛言,咱們二人來往,只有一見如故,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王兄,在下敬你一杯。”然后提起酒壺,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王憐花,一杯拿在手里,笑道“王兄請用。”
王憐花一早就在酒里放了十幾滴醍醐香露,雖然這醍醐香露只有令人酩酊大醉,昏迷不醒之效,而且王憐花事先已經服下解藥,但他如今又中了賈珂這個陰險奸詐的小鬼的毒藥,賈珂又不肯告訴他,他中的七蟲七花膏,究竟用的是哪七種毒蟲,哪七種毒花,誰知這七種毒蟲和七種毒花的毒性,會不會和醍醐花毒相沖。
王憐花自然一口也不敢喝,拿著酒杯,苦笑道“按理說小弟和賈兄一見如故,賈兄給小弟敬酒,小弟自當一口飲盡,只是小弟如今身中奇毒,也不知所中劇毒會不會和酒相沖,所以賈兄這杯酒,小弟雖然想喝,但又不敢喝,還望賈兄多多包涵。”
賈珂見王憐花慘兮兮地看著自己,簡直快要笑破肚子,臉上卻露出關心之色,將酒杯放在桌上,說道“王兄當然要以身體為重,在下這杯酒,王兄以后再喝也無妨。只是不知王兄究竟中了什么毒,怎么才能把毒解了。在下有個好友,名叫平一指,從前在江湖上被稱為殺人名醫,如今在太醫院任職,醫術十分厲害,不如王兄跟在下去一趟太醫院,請他給王兄看看”
王憐花見賈珂在這里假惺惺地關心自己,暗罵賈珂名字叫作“假珂”,為人也這般虛假,果然人如其名,臉上依然不動聲色,苦笑道“多謝賈兄一番好意,小弟也粗通醫術,剛剛就已看出,自己中的是七蟲七花膏。
只是這七蟲七花膏并沒有固定的方子,其中最具靈驗神效者,就有四十九種配法,變化異方有六十三種,更不用說效果沒這么靈驗神效的配法了。如果不知施毒者用的是哪七種毒蟲,哪七種毒花,便是華佗扁鵲轉世,也沒法解開這毒。”
賈珂臉上露出驚詫之色,說道“這七蟲七花膏的大名,在下從前也聽朋友說過,據說中毒者先是感到內臟麻癢,便如被七蟲啃咬,跟著眼前出現五彩斑斕的幻象,便如有七花飄散,這種內臟的麻癢和眼前的幻象一般能夠持續大半天。等到內臟沒有感覺,眼前沒有幻象了,毒素便已滲入五臟六腑,無藥可救了。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心狠手辣,對王兄下此毒手,鐵了心要置王兄于死地王兄仔細想想,近來可曾得罪過什么人,這世上應該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給別人下這么厲害的毒藥吧。”
王憐花當然知道賈珂說這一番話,是為了弄清楚,他到底怎么得罪了自己,自己花上兩千兩銀子,把他請到天香樓吃飯,如此大費周章,就為了給他下毒。但王憐花還是被賈珂的無恥震撼到了,甚至想要拿個銅鑼,在燕冰文的耳邊狠狠地敲上幾下,讓她睜大眼睛看清楚,把她迷得神魂顛倒的賈珂,說話是何等的無恥。他竟完全不記得了,最先在酒里下毒的人,其實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