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道“我知我現在跟你說咱倆是什么關系,你一定認為我是在胡說八道。這里是咱倆的家,這間房間是咱倆的臥室,屋里到處都是你親手做的東西。你自己做的東西,你一定不會認錯,你看過便知咱倆是什么關系了。”這一番話說到最后,他已累得喘不過氣來,但還是硬撐著把話說完了。
王憐花醒來以后,確實沒有留意過屋里的擺設,畢竟在他看來,眼前這人就是一個對自己覬覦已久的瘋子,自己被瘋子抓來這里,已經很倒霉了,何必在意瘋子家里的擺設。
雖然他既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和這瘋子竟然有什么特殊關系,但還是向周圍掃了一眼,隨即瞧見床邊一株含苞待放的蓮花。
這株蓮花是以桃紅碧璽雕成的雕像,約有西瓜大小,下面是幾片翡翠雕成的蓮葉,鋪在白玉雕成的云朵里,云朵好似隨風飄起的綢帶,將蓮花松松地包裹起來。
王憐花見這座雕像光彩流轉,栩栩如生,一方面覺得這座雕像一定出自自己之手,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誰有這等鬼斧神工的手藝,雕刻出這樣一座雕像,一方面又覺得奇怪,雕刻出這樣一座雕像,可要耗費大量心力和時間,倘若這座雕像真的出自自己之手,自己怎么全然記不起來了呢
王憐花看向賈珂,說道“這株蓮花是我雕刻的”
賈珂道“壺里有水,你把水澆在蓮花上。”
王憐花還沒聽過如此古怪的要求,心想“莫非這座雕像中暗藏機關,水落在上面,便會觸發機關,要我性命”
這里畢竟是別人的地盤,他初來乍到,還沒摸清楚賈珂的底細,不好輕舉妄動,自然不想觸發機關,自找麻煩,說道“這么麻煩我還是看看別的吧。”
他站起身來,走到墻壁前面,只見墻上掛著一幅雪中白鶴圖,圖中雪花紛飛,遍地冰雪,數十只白鶴在雪花中展翅飛翔,他凝目細看,很快發現其中十幾只白鶴的背上都有兩個人。
這些人或是坐著,或是躺著,一頭雪白的長發,一身雪白羽毛織成的輕柔羽衣。有的伸出了手,有的探出了腳,有的頭發垂了下來。還有兩個人在隨風飛舞的雪花中露出小半張側臉來。一個躺在一只白鶴的背上,伸手摟住上面的人,一片雪花落到了他的鼻尖上,一個趴在一只白鶴的背上,低頭去親下面的人,一縷頭發垂了下來。他二人分別待在不同的白鶴背上,一個目光望向右上方,一個目光望向左下方,既像是看懷里的人,也像是遙遙相望。
王憐花看得清楚,下面那個躺在白鶴背上的人,分明是自己,而上面那個趴在白鶴背上的人,卻是被自己打斷肋骨的那個變態。
他自幼耳濡目染,對男女之事何等了解,豈會看不出白鶴背上這些人在做什么,何況每個人繪畫的風格不同,筆法不同,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更不記得自己曾經畫過這樣一幅畫,但這幅畫確實是他親筆所畫,如果這世上還有人畫畫能達到這等出神入化的境地,他情愿這輩子再也不穿粉紅色的衣裳了。
王憐花不由一呆,心想“這幅畫確實是我畫的,絕不會有錯,可是我什么時候畫過這幅畫了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何況我要畫這種畫,也該畫我和幾十個漂亮姑娘在天上逍遙快活,怎會畫我和男人做這種事,而且我似乎還是下面的”
突然間想起那些早已被他丟到九霄云外,只盼這輩子都不會記起來的噩夢,心想“難道我現在又在做夢可是他們不是說他們是上面的嗎看來我現在做的又是另一種噩夢了。”想到此處,將手伸進衣袖之中,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但就在同時,他沒有碰到的眼睛也是一陣劇痛,跟著淚水噴涌而出。
王憐花心道不好,知道自己雖然處處小心,到底還是著了這人的道。他快步走到床前,伸手去抓賈珂的衣領,但是不等碰到賈珂,便已手足酸麻,倒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