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荀延不爽很久了,慕容舒是時知的鐵桿兒擁躉,他是真心期待阿寧也能像時知一樣成為一代愛民如子的英主,所以荀延這個“狗皮膏藥”就很礙眼。
阿寧看著這修羅場,只能打圓場“外祖父也是仰慕邊境眾位將士的,在家就一直教導阿寧要體恤將士不易呢。”
趙五娘“呵呵。”
她就不拆外孫女的臺了,荀延那話要是原版放出來,她怕引起兩國邦交矛盾。
荀延一點都不在意時知的嫌棄,他早就打聽明白了,時知當初就是這么拐帶他女兒的,這孫女可不能被拐帶偏了,他是一定要親自看著的。
等眾人祭拜完林氏一族,荀延就開始研究那座銅像了,要不說最毒婦人心呢,都說崔時知正直大氣,這么損的招兒也虧她能想出來。
鄭濂這輩子是折在這女人手里了啊
“陛下這是在追思故人”趙五娘似笑非笑的看著荀延問道。
荀延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心里頗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畢竟鄭濂手上也沾了他長子的血,要是給這婆娘留下什么把柄,回去又是一通官司。
“外祖父,這人很壞”阿寧是極其討厭鄭濂的,她從小就知道鄭氏的故事,天然對這人有厭惡情緒,更何況他們才剛剛祭拜了林氏。
荀延對孫女是十二萬分的耐心和溫和的,他輕嘆“他的確不是個好人,也的確十惡不赦,可這天下誰都不能不承認他的厲害與可怕,阿寧,你以后說不定也要遇到他這樣的人,你得學會研究他們。”
對于這一點時知倒是不否認,她笑瞇瞇對阿寧道“鄭濂在敗跡之前也曾為世人稱頌,與他交往的人很少有不喜他的,阿寧,聰明的小人若是偽裝起來,比真君子還顯得高潔,想來這一點你外祖父應該也挺有心得。”
對于時知明晃晃的內涵,荀延仿佛沒聽懂一般,繼續樂呵呵拉著孫女繼續講他對鄭濂的看法,他和時知為人處事有很多不同之處,但總體來說他其實是認可且佩服時知這個人的,只不過他覺得像時知這樣活著太累,他可不想他孫女也過得這樣累。
趙五娘和時知站在青云關的城墻上北望,二人看著蒼莽原野心中也是無限感慨。
“當年我在最絕望的境地,聽到姐姐揮軍北上驅逐外敵,心里就想這世間怎會有這樣讓人長精氣神兒的女子啊”趙五娘而今終于可以無所顧忌表達自己所思所想。
時知聽了這話,笑道“我沒有你想得那么厲害,只不過是因為我曾經見過光,所以就想把自己見過的光帶到這個世間給別人也看看。”
趙五娘雖然沒有完全懂,但她大概明白時知話的意思“這世道會越來越好的,現在就比曾經好很多。”
“是啊,其實已經在變好,看到你終于走出來了,真的替你高興。”只有時知知道趙五娘這些年有多不易才掙出這片天地。
趙五娘釋然的笑了“我如今才算活出點滋味,倒不是說因為有了權力,而是我終于明白,原來曾經那些壓在咱們頭上的枷鎖,是可以卸掉的。”
“你和他今后有什么打算”時知已經看出來,趙五娘心里放下了那些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