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退回防線七八天一直沒動靜,時知卻把警惕性提高到了最頂點,按照鄭濂的性子,他絕對不會是一個遇到阻力就輕易放棄的人。
相反他會絞盡腦汁想辦法把問題解決,炸藥的問世顛覆了他的認知,正常來說以他的性格會不斷派出小股部隊來騷擾然后借此觀察這種他不是很了解的東西。
可這都多少天了那邊兒一點動靜都沒有,太反常了。
時知忍不住去懷疑鄭濂是不是已經把火藥的殺傷范圍與用法在本質上猜透了,這個大尾巴狼似乎是有那個智商。
“傳令給其他五城,把警戒升到最高配置,對方很可能回來偷襲強攻”
時知把自己帶入鄭濂的角度,如果她是鄭濂此刻最想做的是什么
又過了幾日,旱了大半個多月的冀州終于迎來了一場雨,好多老農看著雨勢逐漸轉大臉上都樂開了花。
都說冀州不太平要打仗,前些年那場大亂把冀州禍害得不輕,冀州人提起來都還會打哆嗦。
可那時候他們還能逃,如今整個天下都亂了,他們逃都沒地方逃去,這些日子除了西邊有些人傳回些信兒,也沒見怎么著,大家又沒那么害怕了。
崔家人派了人說仗不會打到冀州里邊,讓百姓不必驚慌該干嘛干嘛,大家伙兒觀望很久仗的確沒動靜,所以就又把地種上了。
只是冀州春日雨水少,大半個月見不著水,秧苗都快蔫兒了,可算老天有眼終于下雨了,今年種上清河的良種指不定能有個好年,聽說桐州都能畝產三百多斤了,他們冀州水沒桐州富裕,那兩百斤總能想想吧
看著這場雨時知在出神,下雨對冀州百姓是好事,對于前線的六座城池卻恰恰相反,或許這樣的天氣是最危險的。
傍晚時分天已經看不到光亮了,襄云城防上巡邏的兵士把防水的玻璃燭燈掛了起來。
這是崔氏特意為雨天準備的軍用物資,然而這些燈到底不如火把明亮,燭燈在城墻上發出的光線略顯昏沉幽暗,不過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雨夜已經算是不錯了。
天下誰能如他們一般舍得打仗用這么金貴的東西,也就他們女郎有這本事。
時知很清楚用投石車扔炸藥在這樣的夜晚是個很大的問題,如果選擇摸黑作戰,那這投石車看不清對方的位置,作用就會大打折扣。
如果鄭濂想明白這炸藥不是真正的雷火,那他會不會認為水能克火選擇這樣的天氣進攻
雖說不是所有火都能被水熄滅,但偏偏時知這個“火”是怕水的,因為火藥浸水很難爆炸,除非曬干了再用,所以放火藥的軍械庫每逢雨季都要格外小心。
鄭濂現在也同樣在營帳前看著遮天的雨幕,他的幾路人馬在一天前就趁著夜色悄悄向襄云城靠近然后隱藏了起來,這場雨他的軍師觀察了幾天才確定,今日果然下雨了。
今夜他的人會不惜一切代價登上襄云城的城樓。
如果他預測的不錯,黑暗和水都是那“雷火”在戰場上的克星,天時已到,今晚就是最佳攻城的時機。
鄭氏的探子已經打聽明白,這為崔氏制作“雷火”之人都是跟隨崔家女郎行動,此刻崔時知在襄云那奇人異士必定也在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