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斷兩邊的河流本來就不寬,黎懷刀令人建了浮橋,順利抵達對岸,他往下游的方向眺望,能直接看到敵人營盤的火光巡夜士兵的燈籠一晃一晃的,透著股有氣無力的困倦之態。
黎懷刀感覺一股戰栗的喜悅之意順著背脊傳遍全身,在建平前中后三軍當中,唯有陶駕一人算是有名的宿將,其余宋南樓鐘知微等都是年幼無能之輩,自己只要攻破陶駕,便能一路打到上興關去,如今看見敵人大營一副沒有防備的模樣,便直接傳令全軍,隨著他一道沖殺。
自他出戰以來,一路上屢戰屢勝,軍隊士氣也格外高昂,須臾間,鼓聲雷響而起,黎懷刀令三千人殿后,親自帶著兩千騎兵,一馬當前直接沖進軍營。
“”
黎懷刀沒有遇見絲毫阻礙,但他卻不得不讓坐騎停下。
他死死盯著眼前空無一人的營帳,雙目充血,忽然將手中兵刃往地下用力一摜,狠狠道“陶駕老賊,安敢戲我”
隨他而來的曲長左右環顧,也佩服陶駕說溜就溜的魄力,而且看營中輜重俱全的樣子,也明白自己這邊為什么沒有發覺對面的動向陶駕這邊在撤退的時候,除了士兵跟馬匹外,真的什么也沒帶。
黎懷刀的胸膛不住起伏,他恨陶駕滑溜,也怨恨王游,若非對方阻攔了自己一下,早在白日的時候,他便可以率兵渡河攻營。
曲長勸道“陶賊早晚會敗在將軍手中,又何必急在一日今日能奪得對方大營,也算功勞一件。”
黎懷刀如何能夠聽得進去,憤然半晌,又縱馬沖向主將的營帳,片刻后忽然面露喜色。
對方離開得太匆忙,許多東西來不及收拾,原本屬于陶駕的營帳中有一只銅盆里,里面放著還未燒干凈的文書。
黎懷刀“文書都沒燒完,陶賊此刻一定還未走遠。”
因為近來總是下雨,容易留下行軍的痕跡,黎懷刀親自去辨認,發覺地上的痕跡雖然凌亂,但仔細觀察的話,也能確定是陶駕往東邊的方向撤退。
黎懷刀“他一定是想退去跟自己人匯合,咱們去追”
隨行部將對這位戰無不勝的少將軍一向信服無比,當下聽命跟上。
黎懷刀深怕當真讓陶駕脫身,勒令親衛全速追趕,他不是不知道這樣會讓自己的隊伍陣勢變得散亂,然而在他眼中,被自己屢屢吊打的陶駕根本不堪一擊,只要遇見,他便有戰而勝之的把握。
往前沖了三里路,黎懷刀忽然勒住韁繩,他抬頭往前方看,目中閃過一絲迷惘之色,似乎有些難以理解眼前的景象變化。
天色又變黑了嗎
此刻已快到丑時,天色無法變得更黑,遮住黎懷刀視線的,是一片黑馬玄甲的騎兵方陣。
看著向自己重來的西夷騎兵,為首之將讓人打出了旗幟“周后軍將軍鐘”。
黎懷刀瞳孔猛地一縮,對方竟然是本該護衛在天子身側的禁軍內衛統領,后將軍鐘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