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叛賊們心心念念惦記著的褚馥如今正在谷州一個叫做余旦城的地方,他被派來之后,本想隨在軍中出一份力,但不久之前,朝廷那邊來了公文,允準他們將新送來的十萬石糧草用來撫恤本地黔首,考慮到東西全落到地方官吏手上容易被層層盤剝,他不得不留下來,等將事情分派清楚后再走。
傍晚時分,忙了一天的褚馥方才抵達自己的臨時居所,一位家仆就過來稟報,說是有一位自稱是他舊友的人前來拜訪。
聽到“舊友”二字,褚馥目光微動,旋即讓家仆將人請上來。
他是泉陵侯故吏,對方自然以舊友自稱,顯然意有所指。
來人頭上戴著兜帽,看到褚馥后,要求私談,褚馥沉默片刻,才把對方引至私室中,期間府中一應仆役都不得靠近。
最開始,雙方交談的聲音一直比較克制,外人無從得知兩人都說了什么,等一炷香時間過去,房間里頭忽然傳出一聲巨響,私室的大門被從內打開,褚馥神色冷厲,毫不客氣地向外一指,用肢體語言將送客之意展露得明明白白。
那位客人見狀,面上帶起一絲不豫之色,他冷笑兩聲,拂袖而走,但等離開褚馥的府邸之后,卻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在過來之前,庾高等人就分析過,按照褚馥的性格,就算典無惡親自上門,也未必立刻就會同意加入,多少還會端一端架子,想要明白此人的真實想法,便要從他的舉動上分析。
典無惡的幕僚們認為,只要褚馥不是立刻派人把他們這些東地叛賊給拿下,事情就有了三分妥當,時候若是還愿意見他們,那把握便有了五分。
后面的發展果然不出所料。
過了兩天,東部的說客們再度上門,褚馥雖然態度嚴厲,但一沒攔著他們進自己家,二沒報官把人拿下,雖然話語上不曾落人把柄,但只看他的舉動,就能猜到此人心里早就開始舉棋不定。
典無惡的說客們自然不曉得,早在他們剛來的時候,褚馥便已經傳信出去,跟東部這邊的同僚們溝通情況,他的信一直送到了大軍當中,任飛鴻知道后,還特地抽空返回了余旦城,與褚馥商議后續做法。
被褚馥所借用的臨時府邸中。
打扮成家仆模樣的任飛鴻笑道“其實陛下當初曾經想過,若是咱們這便有人被敵方擒住該如何行事,只是如今戰事節節順利,一直沒有這個機會罷了。”
褚馥微微一禮,道“愿聞其詳。”
任飛鴻“首要之事,自然是保全自身,如此方能長久為陛下所用。”
褚馥頷首,他對任飛鴻此人并不了解,但聽到“保全自身”四字,便相信這番話絕對是天子所言。
任飛鴻“不過若是遇見不得不有所作為的情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