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昔日王游等人據臺州一地之利,就敢與建平相對峙,實在是地方物產過于富庶。
因為是年節期間,為皇帝整肅左營的鐘知微鐘將軍,還搭了下運送貢品隊伍的順風車,特地遣人送了幾匹小矮馬入京,說是可以讓天子練習騎射。
少府令覺得鐘知微不愧是武將,十分心大,換個皇帝都得以為她是在故意嘲諷。
溫晏然靠在躺椅上,聽著少府述說,末了問了左右近侍一句“燕卿到了沒有”
池儀垂手回稟“燕統領已然候在殿外。”
溫晏然微微笑道“讓他進來。”
少府令也明白,皇帝遲遲不曾就寢,當然不是為了聽自己細數地方貢品,而是為了等燕小樓過來。
建平的外衛統領一入殿,就直接姿態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微臣參見陛下。”
少府等人知道燕小樓此人一向忠心耿耿,視皇帝猶如天神,但今天一見,卻覺得對方話語中的感激與欽佩之意,比往日還要濃厚了三分。
溫晏然坐起身,微笑“燕卿可曾查出來是誰”
燕小樓回稟“正是那個姓齊的小賊。”
他說的人是自己身邊的校尉。
溫晏然此前就懷疑過,有關假泉陵侯的消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遍布京城,可見敵人在建京這邊,存在著一股根基極深的勢力,之后她專門下令,讓建平城在戰事期間施行宵禁令,百姓不許離開居住的里坊,在各處隨意走動,然而還是有不少人假冒內侍或者禁軍行事,連她自己外出之時都遇見了一次。
東地對她行詛咒之事,溫晏然病倒后,各類流言更是傳得滿城風雨,再之后就是運十萬石糧草的事情,溫晏然的命令通過近侍傳達,基本是直接遞到少府跟禁軍那邊,結果糧草甫一出城,就遇見了劫匪。
溫晏然雖然不曉得是誰在背后操縱,不過此人能清晰地把握到城內各種消息,那多半是有官職在身。
在宵禁期間,就算大臣外出,也要經過查驗,然而有那么一群人,就算走在街道上,也不會被攔下,更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其一是內官,其二則是禁軍。
這兩批人馬都是奉天子之名,在城中各處巡查,他們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京中的動態,并且做出反應,也方便與各個里坊間的人聯絡,溫晏然當初囑托張絡留意,就是為了此事,不過對比兩者,她更傾向于問題出在禁軍當中。
其中一個原因,當然是因為池張兩人都是評論區留名的厲害人物,想在他們二人手下做小動作的難度系數絕對屬于噩夢級別,其次則是因為燕小樓乃是當日砍掉田東陽頭顱之人。
田東陽一旦身死,他的從屬除了憎恨皇帝之外,最為厭惡的,絕對是燕小樓無疑。
那些叛軍不但心懷大志,同樣迫切地希望能為玄陽子復仇,那么埋伏一些人在燕小樓身邊,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些暗子甚至不用行刺燕小樓,只要不斷泄露消息,讓皇帝覺得燕小樓不夠可靠,就能將這位外衛統領打入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