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輩分,他是皇帝的族叔,論官位,從先帝時期就一直是郡守,而且在士族中的名聲也一向良好。
然而也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諸位謬矣,溫鴻此人絕不可恃,他對小皇帝忠心耿耿,一貫曲承上意以自保,建平要什么給什么,昔日興建流波渠之時,便不斷送石料入京,在下早早得道消息,他手下那個姓張的謀士,已經派了族中出色的小輩去建州官學中讀書,時刻準備為小皇帝效力,咱們若是依附這樣的人,豈不反手便被他賣給了天子”
“”
眾人一時間都痛恨不已溫鴻在北地待了那么多年,跟大家相處的也都不錯,怎么就不肯擺明姿態站到天子的對立面呢
而且溫鴻此人實在是過于配合,與他相比,袁言時都顯得沒那么無微不至了身為輔政大臣,袁太傅遇見皇帝要大興土木的時候,好歹還能勸說兩句。
“既然溫鴻不可依仗,那咱們只能另尋它路。”
既然無法反抗,那順從也是不錯的選擇,與其被旁人賣給皇帝,那不如自己主動點,也省的將利益分潤給中人,譬如南地崔氏,就給他們樹立了一個很好的榜樣明明是泉陵侯的心腹,卻成功搭上了新君的大船。
“那崔氏又是如何成為皇帝心腹的”
有人回答“當日泉陵侯身死,崔氏無法繼續擁戴舊主,只能投效皇帝,所以咱們不但不能與溫郡守來往過密,反倒要主動與此人劃清界限,免得惹皇帝疑心。”
能在此處商談之人,平日里多少都會顧忌臉面,只是一旦敞開了談論,便也不在乎許多。
“足下所言有理,然而除此之外,崔氏還做了另外兩件事,其一,是支持天子,興建流波渠;其二,則是甘冒生死之險,派族中俊才前往西夷為使者。”
“”
話音方落,室內一時間靜默無言,好半晌才有人伏地為禮,道“多謝相告,在下明白了。”
北地這邊的大族分為好幾類,一類猶如秋天的知了那樣,只會抱著家族的余暉哀鳴,沒膽子搞小動作,只希望皇帝忽然生出一些憐憫之心來,讓他們能夠繼續保持住往日的權勢;一類是不甘心被奪權,明知事情已不可為,依舊要掙扎一二。
以上兩者都需要以強硬手腕收拾,區別只在于第一類人收拾起來更加容易,當然以中樞現在的實力,第二類收拾起來也不算困難。
還有便是能看清天下局勢,也愿意做出調整的人家,他們在意識到皇帝的強大之后,反而希望能抓住機會,附其翼尾。
他們也完全能理解皇帝的強橫之處,當今天子早不是剛登基時必須步步謹慎的孩童,這幾年間,中樞的力量跟威望得到了空前的加強,便是想要低頭,也不是人人都能有這個資格。
許多人家經過商議后,居然主動往建州遞了折子。
西雍宮內。
溫晏然掃了眼桌案上那堆來自北地的奏折,然后緩緩翻開。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想掩飾自己殘暴昏庸的一面,也料到了北地勢力必然會開始反彈。
然而無論地方勢力如何抗拒,仕林輿論怎樣抨擊,溫晏然也非要貫徹自己的意志不可建州兵馬皆在她手中,另外四營的主將也都是她一手提拔的新人,單以武力論,已經沒什么勢力能夠成為她道路上的阻礙。
“臣伏惟而請,望陛下仿東地舊例,拆北地鄔堡,建立官學,衡量田地,編戶齊民,使得上下之間,政令暢通”
這是一封多個家族的聯名奏折。
溫晏然目光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