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儀都不自覺地沉默了一下原來在皇帝的標準里,以前不算用心理政嗎
他們并不知道,溫晏然有一個工作上的習慣,如果旁人能說服她,某項任務的確是她的分內事務的話,哪怕那項任務既繁瑣又困難,溫晏然也就認了。
在溫晏然看來,她能把評論區的反話誤解得那么徹底,還是因為對這個時代缺乏足夠的了解。
溫晏然笑“朕如今越發覺得自己所知有限,還是得用心學習,省得再鬧出笑話。”
皇帝批閱奏折的同時,池儀也在安排本地鄉中的老者前來萑葦宮,讓天子能親自詢問一番建州的風土人情。
雖然也在建州,而且離京城不遠,因為修建流波渠跟運河的事情,不少外地人也定居于此,難免有些監管不周的地方,一位市監成員特地過來向池儀稟報鄉中情況。
池儀聽到下屬匯報,神色微凝,旋即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受大周恩德者多,但怨憤朝廷之人也不少,尤其是經歷了那么多代昏君后,天下間不知多少人因為朝廷的暴政而家破人亡,當今天子固然賢德,但登基時間還是太短,還差幾個月才滿七年,所以依舊有人怨憤不平。
有人打算趁著皇帝召見鄉中長者的機會,混入其中行刺。
行刺皇帝的成功率自然不高,但哪怕無法成功,僅僅是有人不計生死也要對溫晏然動手這件事本身,就足以制造一定的負面影響。
然而這個計劃還未實施,就被從中截斷。
“那個阻攔之人,是原禁軍中的一位校尉。”
池儀的記性很好,當即問道“此人是不是姓章”
下屬面露欽佩之色“正如常侍所言。”
池儀“那人如今身在何處”
下屬“此人已經離開,他身手了得,尋常禁軍阻攔不住。”
池儀本來疑心那個年輕人想借此機會,重獲皇帝信任,聽到這里才慢慢確定,對方是真的只想幫著解決掉此次刺殺之事而已。
章姓年輕人留了幾句話,他如此行事,并非是遺忘了玄陽上師對自己的恩情,也不是打算效忠大周皇帝,而是因為當今天子委實勤政愛民,是個一等一的好皇帝,如果她遭到刺殺,那天下百姓便會重新陷入戰火當中。
說上面那段話時,那些刺客還剩最后一口氣,可惜傷勢嚴重,無法出聲反駁都已經口口聲聲勤政愛民好皇帝,而且還沿途跟隨天子儀仗幫著在暗中掃尾,這還不算是立志效忠呢,還是說在對方的觀點里,不管再怎么為了皇帝著想,但只要沒有拿編制,就不算真的跳槽
溫晏然沒有因為有人意圖刺殺的小插曲而取消接見當地鄉中長者的計劃,她久居深宮,實在是很需要跟外面的百姓多加交流,哪怕這種會面自有一套章程,很容易出現形式大于內容的問題,但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出來,她細細問過本地老人當地糧食產量,稅賦輕重,又給所有過來的人都賜下一些錢帛后,才讓內侍們把那些老人送回家中。
由于天子在萑葦宮逗留的時間比計劃的更長,而運河那邊的龍舟已經做好了開船的準備,袁太傅受同僚托付,便過來探尋了一下皇帝的意思。
單以年齡論,溫晏然比袁言時的孫女更小,然而當朝太傅在面對這位年輕君主上奏的時候,常常有頭皮發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