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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晏然看著托盤上的東西,忍不住陷入沉默。
一個小黃門戰戰兢兢道“陛下,此物名為風車,可以迎風而動,幻化圖形。”
溫晏然默默地看了那位小黃門一眼,讓對方把東西拿下去。
她難道還能不認得風車是什么嗎
接受過信息時代娛樂方式洗禮的溫晏然憂郁地靠在身后的軟墊上,覺得自己可能高估了少府人員的業務水平
天子固然一派沉穩,但面上的無趣之色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愈發明顯,身為少府令,侯鎖的一身榮辱俱都綰系在圣心之上,必定不會刻意用隨處可見的大路貨糊弄皇帝,在這個時代,玩具風車還沒流行開來,在風車上涂上鮮艷的色彩,一旦轉動起來就會顯示出大大小小的圓圈更是少見,溫晏然瞄了兩眼,也承認對方東西做得挺用心,看起來已經達到了她幼兒園玩具的水準。
在風車之后,少府那邊還呈上羽毛艷麗姿態軒昂,但溫晏然只能聯想到雞公煲的斗雞,還有蠟制的漂亮偶人,玉雕的能發出清脆聲響小球,可以浮在水面上的木船,以及等比縮小的精致小金車等等。
少府為了逗皇帝開心,還特地將小狗扮作車夫跟坐車人的樣子,一只狗在前頭拉車,另一只狗就蹲在車子上,等車子跑動起來時,蹲在車子上的那條狗會人立而起,朝四周團團作揖。
溫晏然“”
看著這一幕,溫晏然想,很多穿越前輩雖然有著較低的職業,卻依靠自己的能力,為古代帶來了娛樂方式跟科學技術的全面革新,唯獨自己,雖然職業高,奈何職業目標受限嚴重,不得不經受著當前落后文娛水平的反復背刺
看見天子面色有從禮儀性的微笑向漠然轉變的趨勢,少府令擦了下額頭上急出來的汗,咬咬牙,又讓手下人呈上了一件玩器。
一名內官“這是少府做的新風箏。”
本來少府是不想把春天才能玩的玩器呈給天子,只是見皇帝似乎對哪件玩器都不滿意,才不得不拿出了壓箱底的東西。
這些風箏每只都不是單獨的一個,而是一大串彼此相連,而且造型各異,大雁,魚,獅子,熊都有,溫晏然琢磨,對方應該盡力了,畢竟她學前班那會第一次看見類似造型的風箏時,也確實挺激動
少府令靠近天子,低聲“百珍園中養著各地進貢的異獸,其中有一對黑色的熊羆,素來兇狠好斗,要不要微臣使人將它們提來園中,讓陛下觀賞”
這件事雖然很具有娛樂性,但說起來不太像君子所為,要不是真的無法可想,少府令也不打算現在就提出這個建議。
“”
她對看熊打架的興趣并不比放風箏要高多少。
溫晏然擺了擺手,決定放過熊也放過自己作為一個昏君,她顯然是希望近侍們不斷提高業務水平來適應自己,而不是自己放低標準,反過去哄那些內侍們。
隨著天子的態度格外明確地展示在眾人之前,當下以少府令為首的內官們,面上俱都一片慘淡之色,立在璇臺四周,彼此相顧,不知該如何是好。
少府令到底是侍奉過厲帝的舊人,做了最后一次努力,他讓幾個太官園那邊的小黃門抱著暖房中培植出的異時花草,來給溫晏然賞玩。
少府令這么做,倒不是病急亂投醫,主要是知曉溫晏然有一回外出時,曾夸過宮內的綠梅好看,思來想去,覺得天子說不定是個喜歡奇珍異草的人,才讓人盡力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