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年沒多久,溫晏然就有了需要定下大致方案的問題,一個是春獵,一個是如何營造她自己的陵墓,還有一個是該怎么給她過生日。
其中最容易解決的是春獵,畢竟這屬于皇帝們的常見娛樂項目,那么多年下來,少府那邊早就有了一套合理流程,以前怎該么辦現在還怎么辦,至于生日的話還有一段時間,目前不用太急,至于陵墓營造工部那邊現在為此上折子,當然不是覺得天子可能早逝,而是通常情況下皇帝在親政后就會開始著手為自己身后事打算,再加上溫晏然還未成婚,宮中花銷有限,正適合撥出一筆錢去造墳。
溫晏然“”
她擺了擺手,表示先不必大興土木,并態度親切地告知工部那邊,萬一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山陵崩,那一切從簡就行。
本著皇帝也有可能只是客氣客氣的顧慮,工部尚書又勸了幾句,卻遭到了跟之前一樣的拒絕。
其實是火葬擁護者的溫晏然笑道“朕才登基未久,若果然英年早逝,那不過一少帝,又有什么值得厚葬之處。”
她當然也想多弄一些花錢的名目,消耗府庫積蓄的同時也能順便為將來培養足夠的貪財小人,但在看過戶部的賬簿后又稍稍改變了主意大周的搖搖欲墜是體現在各個方面的,哪怕溫晏然本人現在的經濟狀況都比較一般,這還是在她剛剛得到了一大筆歲末上供的情況下,所以奢侈也得奢侈到她能用得到的地方。
作為一個昏君,溫晏然有理由認為自己的結局肯定不會好到哪去,花再多的金錢用來營造陵墓,也肯定不會起到實際作用,倒不如用在生前的享樂上頭。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值得一提的享樂項目的話。
正常來說,營造皇帝陵墓的開銷會由少府那邊負責一部分,所以工部尚書過來的時候,少府令侯鎖也站在一邊,等著天子給出指示。
他忽然意識到,在聽到皇帝拒絕大肆營造豪華陵墓的時候,他心中居然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天子在私室中都如此簡樸,在營造帝陵的時候,又怎么會窮奢極侈呢
經過一段時間對心態的調整,少府令原先那些諂媚君王,曲承上意的想法已經淡了,反倒真心想勸一勸皇帝,節儉固然是美德,作為天下至尊,委實不必自苦如此。
工部尚書跟目光中滿是欲言又止之意的少府令離開了西雍宮,而確定了個人善后問題的溫晏然她現在正在看御史臺那邊上的折子。
御史可以風聞言事,哪怕沒有實際證據,也能夠把問題上稟給天子。
近來建平進來傳出了一些訊息,之前那批選自天桴宮的朝官們頗有些不法行為,而且常常私下聚集,涉嫌結黨營私。
受當前社會風氣的影響,各級官吏通過種種途徑撈錢,只要沒過分到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步,基本都不會受到太過分的批評,特別是在大周有好幾代昏君給所有人做榜樣的情況下,但結黨一事就有些微妙,再聯想到天桴宮的主人是有擁立之功的溫驚梅,難免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