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絡笑“儀姊尋我商量,是覺得絡舍不得那十萬錢么”
池儀“你自然不會不舍得,不過再舍得,也得問過你一句方可行事。”
兩人議定后,各自吃飯讀書,看一看時辰,覺得天子差不多該睡醒了,便進來服侍。
因為溫晏然之前病重過一段時間,險些還沒坐上皇位就直接歸天,身側近侍侍奉起來愈發戰戰兢兢,池張二人進門前,先在爐子前站了一會,等身上寒氣都被驅散,才敢進內殿。
他們進來時,一位女官正捧茶過來,服侍天子漱口。
宮中人都曉得,在被立為儲君之前,新帝一直住在偏遠的桐臺,搬到西雍宮后,也沒有因為生活條件的驟然提高而事態,在此服侍的內侍女官們見天子如此沉得住氣,也不敢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對待溫晏然,反而格外恭謹肅穆。
池儀兩人進殿時,也忍不住心生感慨,新帝是天下之主,少府內藏物當可隨意取用,但近身服侍的人都曉得,天子衣飾上紋繡簡素,日常多著細棉衣而少用綾羅綢緞,實在是比書上記載的明君還要仁德賢明,而且西雍宮內外約束嚴密,沒有一名宮人敢泄露禁中情狀,溫晏然自己也并不宣揚,外朝大臣更是一無所知,由此可見,天子是真心如此,并非是為了博美名而故意表現出一副節儉的姿態。
溫晏然“既曾斥責,想來隨侍之人知曉原因。”
她說話時,視線落在少府令身上,詢問之意格外明顯。
溫晏然知道,對于一個不便回答的問題,要是她詢問在場所有人,那么這些人里未必有誰愿意當出頭鳥,但只盯著一個問,在自己名義上占據高位的時候,對方大抵不敢得罪她,會選擇老實作答。
少府令察覺到天子的目光,當下一個哆嗦,他膝蓋能軟一次,自然也就能軟第二次,當下熟能生巧地跪了下來,戰戰兢兢地回稟“先帝曾言,七殿下行事狂悖,陰匿邪朋,貨賂中貴,詆詈宗廟,窺覬儲貳,實不堪為皇子。”
“”
一問一答之間,殿內雅雀無聲,被晾在邊上的鄭引川面色先是泛紅,然后逐漸變得蒼白起來。
溫晏然滿意頷首,又向著那位鄭氏成員笑了一笑“卿家方才所言有理,朕托體于先帝,又被委以社稷,如今自然要盡孝悌之禮。”
她畢竟是曾在評論區看過評論區劇透的人,知道鄭崔兩家的矛盾對于讀者來說,除非是開局選擇成為四皇女或者七皇子中的一個,否則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繼續平衡兩邊的勢力,讓崔氏跟鄭氏繼續爭斗,保持局勢的穩定,等兩邊不斷互相損耗下去,都沒什么反抗的力氣之后,再收服為己用。
在大部分朝臣的認知當中,就算新帝心里一萬個想干掉那些虎視眈眈的兄弟姐妹,也得耐心等上一段時間,一面等朝政穩定,一面也是擔心留下惡名。
但溫晏然就是要留下惡名,并完全不介意旁人日后拿今天的事情來翻舊賬。
她給完鄭引川回復后,直接喊了大理寺卿出來對方剛剛接任這個職位沒兩天,跟天子一對一溝通時很有點緊張之情,以順拐的姿態走到了大殿中央。
溫晏然“既然如此,卿家且派人將庶人溫見恭押上來。”
不是七皇子溫見恭,是庶人溫見恭。
大理寺卿被點名出列,就算再不想牽扯到崔鄭的爭執中,也不得不依令而行,他剛派人過去幽臺,又被天子叫住,讓他當庭把溫見恭的罪名給羅列出來。
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