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
徐熙舟結束了自由練習賽,剛從車上下來,就被車隊經理叫了過去。
“你的粉絲來了。”
車隊經理笑瞇瞇的。
徐熙舟看到他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心跳頓時有些加快,略顯忐忑的推開休息室的大門。
任華民果然來了,他穿著厚厚的皮革外套,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搭著一條薄薄的毛毯。舒月站在他身后,扶著輪椅,微微笑著看向徐熙舟。
“你大伯本來也想來的,只是臨時有個會議,推遲不了,他讓我跟你說一聲。”
“你們能來我就很開心了。”
徐熙舟笑了笑,又低頭看向任華民膝蓋上的毛毯,有些疑惑。
舒月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釋道,“你爺爺以前膝蓋受過傷,有風濕。天一冷或者下雨就容易痛。所以得蓋著毛毯。”
上午賽道上雖然沒有下雨,但天氣陰沉,時不時刮起一陣狂風。下雨是遲早的事。
想到任華民帶著病,還大老遠來看他的比賽,徐熙舟不自覺有些內疚。
“早知道天氣這么差,我就不該讓您來的,不好意思。”
任華民語氣嗔怪,“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一看到你我什么病都好了。這點小毛病算什么。”
老爺子樂呵呵地看著徐熙舟身上的賽車服。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穿賽車服呢,跟你父親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要是阿典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提到過世的小兒子,老人的眼眶漸漸有些泛紅。舒月輕輕嘆了口氣,手放在他肩上,無聲的安慰他。
大概是血緣的感應吧,那一刻,徐熙舟心里也說不出的難受。
徐熙舟猶豫著開口,“我之前聽大伯說過,我的父親曾經是個拉力賽車手。我能問問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他呀,是個無拘無束自由散漫的性子,喜歡什么就去做。我讓他去家里的公司上班,他就是不愿意。非要去開賽車。后來他認識你媽媽后,性格才多少沉穩了一點。”
任華民忽然想到什么,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個老舊的皮夾。
“這是你爸爸的照片,這么多年,我一直隨身帶著。”
徐熙舟接過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年輕而俊朗。穿著黑白賽車服,臉上帶著著張揚灑脫的笑容,懶懶散散的坐在引擎蓋上。
徐熙舟心底像是被什么觸動了一下,他小心的摸了摸照片上男人的面孔。
“爺爺,這張照片可以送給我嗎”
任華民點點頭,忽然意識到徐熙舟剛喊的什么,眼底頓時爆發出亮光。
他握緊輪椅扶手,語調微顫,“小舟,你剛叫我什么能再喊一次嗎”
徐熙舟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無意之中喊了什么。他耳根微紅,看了眼舒月,又看了眼滿臉激動和興奮的任華民。
他垂下眼,躊躇了幾秒,在任華民眼底的光亮快要消失時,他嘴唇動了動,又喊了一遍。
“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