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南原本并非被分配來當錢天敦的隨從,只是從編制上說歸錢天敦指揮而已。但出了羅舞丹那檔子事之后,錢天敦便直接向軍警部高層開口要人,把他給要到了身邊當勤務兵用。這對于一心要往上爬的高橋南來說可是莫大的機緣和榮譽,他也是直到出發前才知道,自己那天“拯救”的這位錢天敦中尉竟然是海外拓殖隊的軍事主官,這讓高橋南感到離自己奮斗的目標又近了一步。于是這一路上高橋南的貼身服務自是不必多說,就連王湯姆也開玩笑說這根本不是勤務兵,而是錢天敦多了一個“影子”出來。
幾艘中式帆船的船舷較高,人在水里是沒法夠到船舷邊的。船上的人都得到了錢天敦的指令,自然是不會動手撈人。那些人見上船無望,只好又游回河岸上去。也有兩個不長眼的直接朝著“飛速號”游過來,他們大概是看到這艘船船尾有低矮的舷梯可以上船,剛伸手夠到舷梯,便被快步趕過去的高橋南抽出腰間的木棒,一下一個把他們又打進了水中。
王湯姆見狀倒也沒有表示反對,他知道錢天敦的命令聽起來似乎有點冷酷,但在當前的環境之下其實是對的。這么多急于北逃的難民聚集在河邊,一旦失去了基本的秩序,局面就會變得很難控制。
“把喇叭架起來,先宣講我們的政策,然后再派人上岸組織難民。”錢天敦不慌不忙地下達了命令。
軍警部對于航行途中,特別是在轉運越南難民期間可能會發生的各種狀況都做了推演,并且一一制定了應對預案。眼前的這種狀況也在軍警部的預料之中,船上的拓殖隊只需按照事前制定好的方案一步步進行下去就行。
很快在“飛速號”的甲板上架起了喇叭,負責進行政策宣講的人是這次拓殖隊的民政主官周恒行。周恒行本身就是海南土著,熟悉海南的風土民情和各種方言,這讓他在穿越初期的表現非常惹眼,穿越集團能與本地明人、黎人和苗人順利地建立起,都有周恒行的功勞。但在此之后的一段時間內,穿越集團轄區的海南官話和普通話的雙向普及速度非常快,就連摩根和約翰遜這種老外都學會了幾句簡單的海南官話,周恒行這個翻譯的重要性和存在感自然就變得逐漸薄弱了。
這次執委會組織海外拓殖隊,周恒行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海外鍍金”的機會,第一時間便報了名。執委會考慮到他一貫的優良表現已經證明了他的工作能力,另外也是對他前期立下功勞的一種變相“嘉獎”,便遂了他的愿,將他任命為這次拓殖隊的民政主官。
按考察隊前次來探知的情況,這里的人語言基本與兩廣地區相通,自然也難不倒精通多種地方語言的周恒行。他在宣講中首先告知這些難民,這支船隊的目的是河內以東數百里外的一個濱海港口,如今正需要大批的勞動人口。如果愿意跟著船隊走的難民,到達目的地之后將獲得食物、住處和工作,船隊會負責所有人的一切吃穿用度,并且保證只要遵守規矩,他們的人身安全和個人財產都會得到有效的保障。最重要的是,他們當中不會有人被強迫征發兵役,更不可能被送上如今南北雙方內戰的戰場。
當然,如果沒有興趣跟著船隊走的難民,船隊也不會有這個工夫去搭救他們。至于他們會不會因為滯留此地,而被清化城派出來搜羅民夫的軍隊給抓去,那自然也就與船隊不相干了。
對于這些難民來說,他們在逃難的過程中已經失去了很多東西,隨身攜帶的就只有一些衣物、食物和少量的錢財。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失去了賴以為生的土地和生產工具,就算是能夠逃到更遠的北方,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也將面臨著極大的生存壓力。如果找不到外來的援助,他們當中的很多人在一段時日之后就不得不面臨斷糧的威脅,屆時要嘛餓死在逃難途中,要嘛就只能搶奪其他難民的糧食茍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