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忽然不委屈了,尚未吐露的心續還沒有出土,就歸于一片寂靜。
他什么都能做,就算宗楚看不起他,讓他在所有人眼前脫得精光又怎么樣他只要開口要錢,就永遠也不能再抬起頭來看他。
那雙白到幾乎透明的手顫抖著落在男人的西裝褲上,宗楚低著眉,輪廓深刻的眉眼卻沒有一點暢快,反而變得更陰鷙。
沈余這次的確很識相,被壓彎脊柱的少年再沒有了任何能拒絕的底氣,心甘情愿的在人前低伏,他卻覺得不順氣的要炸了。
“你剛才哭什么嗯”
粗糲的指節掐住沈余的下巴,他被迫仰起頭,眨了眨眼睛,濃黑的眼睫毛上還掛著幾顆澄澈的水色。
沈余覺得有些疼,但他視線盯著男人的臉,緩慢的伸出舌尖舔了下掐住自己下頜的拇指。
“路上風大,迷了眼睛,先生要我閉上眼睛嗎”
少年聲音清淺溫順,順服的姿態也給足了男人面子。
宗楚的臉色卻越來越黑,他忍了一秒,到底沒忍住,幾乎是暴怒的把少年扯到身上“再他媽擺出這副不愿意的臉色就給我滾”
宗楚知道自己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模樣,至少和好人兩字毫無關系,但他不這么想,他甚至覺得那些被嚇得顫巍巍卻還得假裝順服的老臉極有樂趣,還想再試試這群老東西臉能笑到什么程度。
但是看到少年這副表面順從的模樣,卻讓他無端壓了一肚子火,還他媽越燒越大。
男人的低吼在耳邊炸開,他高挺的鼻梁幾乎蹭在沈余臉上,沈余閉上眼睛,他不想在他面前再泄露一點情緒,但是眼睛里卻盈滿了液體,源源不斷,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些毫不聽從主人意思的液體順著臉側滾到了男人手指上。
十八歲的沈余還不清楚宗楚彎彎道道的狗脾氣,他想著剛剛男人不善的語氣,只能慌張的扣住男人的手指,一句一句的重復“先生,對不起,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讓我走。”
人哭得臉都花了,甚至還帶著鼻涕,手還大逆不道的揪著自個兒衣領,以為閉著眼睛就能裝看不見
宗楚陰著臉,唬人的氣壓卻異常平靜下來。
他對床上的人沒有特殊癖好,只是想聽少年服句軟罷了。
他的確用了點手段,但也要感謝那個心神完全不堅定的老男人,就是沒有他推一把,那老東西也不見得能安然把這筆錢從那個浪蕩花叢里留出來給他那個要死的兒子使。
宗楚掐著少年的臉頰,拇指擦了下他緊閉著的眼睛,語氣不太好,“別哭了。”
男人手勁并不溫柔,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粗暴,沈余感受著眼皮上的拉扯感,卻忽然平復下來,他終于有機會感到難堪,微不可查的動了動身體,現在這個姿勢
幾乎是他投懷送抱到男人懷里,只靠著男人的拇指才穩住身體才沒有直接撲到他胸膛上。
宗楚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挑了挑眉,兩臂一松,少年就不可避免的跌坐在他身上,驚的小聲啊了一聲。
他屁股下邊就是男人灼燙的大腿,沈余很難忽略那根逐漸蘇醒的東西,他不是毫無經驗的稚男,頓時更加無措,手指只能慌張的抓著男人的衣領,一動也不敢動,半晌,耳邊響起一聲輕哂。
“你怕什么,嗯我看你剛剛膽子不小。”
男人低沉的語調在耳邊響起,沈余咬住嘴,蒼白的面皮涌上一層薄紅。
他也不知道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剛一開始的忽視,再然后的為難,再之后,就是莫名其妙的暴怒,現在好像
又變成了記憶里熟悉的模樣。
沈余睫毛顫了顫,他覺得恐慌,又覺得一切都不真切,但他不想,一點也不想在見識到男人剛剛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