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慶德公館回來的第二天下午,沈余重新聯系上了看管明美然的私家偵探。
對方似乎有些疲憊,抖著聲音回答了他的問題,稱明美然最近除了酗酒猛一點沒出其他意外。
沈余皺了皺眉。
明美冉身體底子其實不好,年輕時受得苦太多,中年又有了酗酒的習慣。
但是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明美然,就像明美然看他,除了偶爾的溫情,再也沒有小時候對他的寵溺。
他感謝了對方,并且轉了這期間的費用,往常收錢很利索的人這次卻有些支支吾吾,最后了連錢也沒收,只說
“不,不用再給錢了,上次給的已經夠了。那個您有空的話過來一趟吧,我下個禮拜就要出國了,最近忙著整理東西,就不和您見面了”
“這”
出國
還連面都來不及見。
沈余有些疑惑,不過不等他追問,那邊就迫不及待的掛了電話,好像有人在催命一樣。
沈余有些出神的放下手機,去接宗楚前沒來得及涌上來的不安又重新升起。
他又給明美冉打了一個電話,照常是處于無法通話中。
“沈哥,導演叫啦,最后兩場戲份了,結束我們就去吃鐵鍋燉今天我請客哦”
門被敲了兩下,王笑笑喜滋滋的進來,一轉身,就和沈余不安的視線對上。
王笑笑瞬間收斂了笑容,小心翼翼的湊過去,蹲坐在他旁邊
“沈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五爺他又”
“不是他。”沈余按了按額角,竭力冷靜下來。
他抿了下唇,才說
“我聯系不上我媽剛才何偵探告訴我說,他下個星期就要出國,怎么可能有這么巧的事笑笑我要去看看她。”
王笑笑一愣,“現在”
沈余閉上眼“就是現在。”
他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安感。
沈余緊攥著的手指沿著古樸的繡扣緩慢往上,然后用力捂住胸膛的地方,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手背上淡色的青筋條條浮現。
王笑笑瞬間就驚了,她著急又無措的想去托沈余的手,結果一碰到涼得像塊冰。
明明化妝室的室溫有二十度。
“沈哥,沈哥,你怎么了我是不是該叫救護車啊沈哥”
王笑笑從來沒遇見過沈余這樣,她手忙腳亂,又不敢碰到沈余,他就好像,就好像隨時會碎掉一樣。
“沒事”
沈余有些艱難的說,他嗓子仿佛堵了一塊血塊,說話的時候涌出一大團血腥氣。
“還沒事這可怎么辦啊,我去給導演請假,咱們現在就去醫院”
王笑笑果斷的說,她看著沈余的眼神,打斷他“你快別說話了我知道,明姨那里我叫李哥去看看。”
她一切都安排的妥當,王笑笑雖然平時一副閑散模樣,辦事卻很有頭緒,沈余放不下心,卻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發過病了,上次宋河還和他說只要接下來幾年都控制好,或許就能根除也說不定。
沒想到,還是沒這么容易。
沈余沒有再讓自己多想下去,他是主演,最近還事端多,王笑笑不知道找了個什么理由,順利替他請了假,還沒有驚動任何人,她扶著沈余快速去打好的的哥車上。
這是她自己經營起來的關系,司機經常接圈內的單子,靠譜,不會泄露隱私。
一路上沈余都沒力氣說話。
明家的這個遺傳病屬于血液型遺傳病,發病原因治療方案全都沒有記錄,全國也找不出來幾個病例,要不是宋河從了解到明美冉的病情就一直沒有放棄找治療方法和藥物,他和明美冉或許也早都在發病的折磨中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沈余額頭出了很多細汗,因為有帽子蓋著,看不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