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中雨聲嗡嗡,診療室內則是醫院內特有、門也擋不住哀嚎絕望。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咔嚓”
又一輪電閃雷鳴驚起,三院門外,五輛黑色邁巴赫停在最中心位置,最前方車子中,后座男人視線陰鷙抬起。
他骨節凸起結實腕臂揚在耳邊,薄唇勾了勾“茶根,你晚了。”
“轟隆”
男人低啞聲音混著雷聲在聽筒中炸開,沈余有一瞬間茫然,他握著手機五指一根一根握緊,聲音輕啞喊出了叫了四年稱呼
“先生”
沈余輕不可聞聲音一響起,宗楚眉眼驟然壓得更低,眉宇之間更顯暴戾。
男人渾身散發出來低氣壓叫訓練得宜司機都控制不住開始顫抖。
宗楚呼吸重了三個度,他沒說話,陰翳視線穿透玻璃薄膜,落在人來人往醫院正門口。
他人就在里邊。
一個月而已,青年嗓音輕得仿佛下一秒就會碎掉,除了四年前,宗楚從來沒聽到過沈余發出這種瀕臨絕望聲音。
他甚至有一瞬間升起了巨大懷疑。
他這么做對嗎
但是下一秒,男人手背青筋就直接暴起。
也就只有涉及到明美冉和沈家那群廢物,沈余才會聯系他。
他人既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么做,就該給他一次深入骨髓教訓,讓他學會乖一點,再也別有離開他念頭。
宗楚壓低眼皮,他看著醫院,指間轉動著拇指黯黑扳指,那點后悔和回頭還沒來得及冒頭,就被重新壓回去,他低沉笑了兩聲
“茶根,一天不見,你就只有這一句話對我說”
男人嗓音一如既往熟悉,低沉中有著獨有親昵,茶根兩個字,宗楚在四年中碾磨了數萬次。
也就是一句話而已,沈余唇瓣囁嚅著,然后劇烈抖動起來。
他眼中濕意瞬間升騰,再也看不清一塊地方。
沈余覺得身體沒有一處不疼,他大口呼吸著,手指緊抓著心臟位置,把自己蜷縮起來。
“沈哥”
“沈余,你冷靜一點”
王笑笑和李晨飛急迫聲音傳到聽筒中,宗楚研磨扳指動作倏地頓住,他聽著沈余痛苦低喘聲,臉色越發陰沉,幾乎控制不住立刻闖進去。
沈余沒有理會任何人聲音,事實上他現在只能,也只想要聽見那一個人回答。
他禁閉著眼,額頭抵在蜷縮膝蓋上,像是要抓著最后一根救命草,把手機放在收攏掌心,靜靜問
“先生,沈途錢,是不是您給他明美冉是不是您帶走”
手機刺啦響了一下,仿佛那邊男人手松沒有拿好一樣,但是下一秒,男人沉笑嗓音在聽筒中響起“寶貝兒,你終于發現了,嗯聰明,該獎讓我想想,你想要什么獎勵,你說說看呢,茶根,說得好,說不定我就允了。”
沈余掐著手臂,他眼睛蒙在腿上,只能看到一片無邊際黑暗。
四年前把他拯救出絕望人,四年后,終于又親手把他再壓到窒息深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