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沈余在重重安保下重新回到了慶德公館。
沈余很快適應了慶德公館的生活。
只是再回來而已,他在這個房間待了四年,現在再回來,也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唯一的區別在于他不會再想繼續完成畫室的那幅畫,也不會再想什么劇本出去。
他每天像個游魂一樣,會笑,也會說話,只是每次回應男人,得到到總是男人越發黑沉的臉。
再一次被男人摔門離去,沈余安靜的放下筷子,輕輕拿起紙巾,攥緊在手里。
從他回來,兩人似乎就沒有過“友好”的交談,要么宗楚氣急敗壞,要么是他,實在沒有任何心力再去和男人面對面交談。
宗楚沒有再提過明美冉,沈余嘗試著提過一次,沒能得到任何回應,最后被惱怒的男人按到了床上。
沈余覺得困惑。
他們倆人是怎么變成這幅模樣的
他想不明白,也沒辦法再進一步溝通。
宗楚從沒對他展示過的狠辣的一面,在他眼前如同畫卷一般慢慢掀開冰山一角。
沈家、明美冉、他的事業,全都是其中用來震懾他的最有效的手段。
德叔一直侯在他們身后,等宗楚氣急離開,他看著沈余落敗的樣子,抿著唇兩三步招人來收拾東西,沉聲對著青年規勸
“小少爺,你知道五爺的脾氣,和他對著來能有什么好處”
哪怕沈余能給宗楚一個笑臉,事情都可能會迎刃而解。
但只是可能,出發點也只是德叔這個“外人”。
讓沈余能對著宗楚笑得出來,就算是最心大的人在自己母親和家庭都被人當做掌心威脅他的東西時,也不能向罪魁禍首笑得出來。
而這個人,還曾經是讓沈余唯一信任,唯一感到溫暖的人。
德叔自己都說不下去,這事看來就是無解的難題,沈余和宗楚,也只能這么盤根交錯地兩敗俱傷下去。
沈余閉了閉眼。
這些道理他都明白,只是或許心底還帶著之前和男人熟稔的關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斬斷。
他做不到毫無芥蒂的、就像是一個金絲雀該做到的那樣,溫順的、柔軟的對待男人,哪怕他知道自己受制于宗楚手里,還有一點隱秘的希望。
宗楚不會這么絕情,他不會傷害自己的家人,不是嗎
連沈余自己都不敢確信,只是他放不掉這絲希望,好像緊抓著最后一根還能和宗楚“活”在一起的稻草。
宗楚幾乎是氣急敗壞的沖出公館。
他眼底發紅,控制不住的暴怒的想法,卻又像個不知道怎么發泄的野獸。
李德剛邁出五十六層的電梯,就和總秘吃了苦瓜似的臉打個照面,他立馬心領神會,舔了下牙根,牙疼似的說
“哎呦,來的不趕巧真是,犯牙疼病了,我去趟醫院啊,和你們宗總說一聲我趕明兒再來。”
他眼疾手快的就要往電梯里跳,結果腳剛邁進去,總秘那邊接了個電話,假笑著對他喊“李總,您慢著我們宗總有事要見您,正在辦公室等您呢。”
五十六層是董事辦公室,除了宗楚,外邊他的助理秘書一共二十來個人,地廣人稀,顯得十分空曠,總秘這會兒的聲音也就格外嘹亮。
李德那腳硬生生的收回來,他心肝兒都在滴血。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真是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瘋非得這時候來見宗楚這個煞星
李德苦著臉,橫了一眼總秘。
總秘無辜臉。
這可不怪他,怪只怪集團前臺動作太迅速,李德上來之前早都已經有人匯報到宗楚那邊了。
別的不說,至少今個兒這出氣筒是有了,他們終于能安然度過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