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目橫過柜子最上邊一排,這次視線卻頓住,然后不著痕跡的皺眉,別開視線,將話題轉移到別處。
那邊擺放著一排沈余高中時參與各種比賽的獎章,僅僅是看著這些獎牌,就能想象到當年的少年有多耀眼。
也是宗楚唯一感覺到抓不住他的地方。
沈余是天生屬于畫畫的人,他有天賦,宗楚當年也查到過,但是只這會把他越推越遠,這行越往上,越是需要開闊的人脈和眼界,圈內把沈余當寶貝的前輩不在少數,沈余當年因為困境和不想欠他更多放棄學業,宗楚也順勢而定,絲毫沒有干涉,甚至縱容沈余去了娛樂圈,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他早已經把結果蓋棺定論。
宗楚完全不能放任沈余今天去這個國,明天去那個國,來回參加畫展,和志同道合的人談他嗤之以鼻的附庸風雅。
沈余既然是他的人,就合該每一分鐘都呆在他身邊。
現在也如此。
想起那個趁機插進來的賀家人,男人視線越發陰沉。
他忽然沒了心情。
沈余當時和賀之臣在一起的時間是真的高興,不說回來,他之前在自己身邊有幾次笑的那么自然
賀之臣就是個完全不能留的礙眼物件,宗楚也不可能放過他。
男人盯著青年的視線逐漸暗沉,他眼底帶著沈余看不懂的深意,卻在一瞬間仿佛被什么極度恐懼的不安籠罩。
沈余手指蜷縮起來,他仰頭,沒等說些什么,男人已經重新帶上笑意,仿佛剛才冷然思索著什么的模樣就是個一晃而過的假象。
他扯了下沈余的耳垂,壓低頭,寬闊的肩膀幾乎將青年整個包圍在其間。
“茶根,你乖一點。”
別給他動手的理由。
從沈家回去后,宗楚仿佛徹底將這幾個月的事忘在了腦后,對沈余的限制也逐漸放松。
但卻令沈余更感到不安。
他看著男人每天和之前如出一轍的表情,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被壓抑在下,而瀕臨爆發的那一天卻不知道時間。
湮沒重新啟動,沈余再回來的這一次,沒有人再跑到他身前來找事,就連以前最跳的范至言也只是抱著肩,對他冷笑了一聲。
王笑笑皺著鼻子同樣冷嗤過去,她有些擔心的跟在沈余身邊。
沈余表現的很鎮定。
宗楚現在雖然讓他出來了,但是有關于當初讓他徹底從娛樂圈剝出去的決定卻沒有正面推翻,湮沒或許是他最后一個項目,李晨飛也在三天前正式對沈余告別。
他表情很爽朗,說是“天降機會”,老板要換個方向栽培他,費用全免送他去國外攻讀電影學,少說年,多說七八年,不能再擔任沈余的經紀人。
沈余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向李晨飛道了歉,李晨飛卻很淡然,還笑著說免費的機會可不好得,但離開前卻踟躕了一分鐘。
他說“能走就走吧,能逃就逃。”
沈余怔愣的看他,緩慢笑了笑,卻沒有回應。
李晨飛抿著唇搖了搖頭,道別。
沈余和他不一樣,他只要心里存著掛念,就永遠也沒辦法從這個地方逃開,除非愿念具斷,再也沒有留下的原因。
可人得遇到什么事情才能一點念想都沒了連在意了十幾年的人都能放棄。
李晨飛不敢想,他也沒再繼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