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楚不知道苦肉計沒用,他自己倒雖然一百個不愿意,也還得裝大度。
那天算他們運氣好,在半山腰的路上攔了一輛車,司機也個好人,風風火火拉給他們這一行奇奇怪怪的人送到了醫院。
最檢查出,沒什么大事,捅差點捅了個對穿不因為沒傷到內臟,刀一直沒拔出也沒造成嚴重的大出血,當天下午從手術室出,宗楚就已和躺在床上的沒事人一樣。
沈余就等在門外,沒。
男人等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他稍微些費勁的靠座起,正好被門的護士抓到。
護士皺眉,直接呵斥道“剛做完手術就胡亂動,家里人呢”
家里人。
宗楚厚臉皮說“在外邊。”
護士又擰眉,找外邊,聽見聲音的沈余已抬起頭,護士見到他的第一秒,就把醞釀的話給吞了下。
時候看人下菜這句話沒錯的,護士本想言辭說兩句,家屬做手術竟然不及時陪在里邊,但見到沈余這張臉,嚴肅的語氣就自然而然的吞回了。
她咳了兩聲,臉色仍舊嚴肅的,語氣卻好了不少,對牽孩子的青年道“好了,快點幫幫忙吧,病人刀口很深,雖然沒什么大礙,但短時間內肯定會影響正常生活的。”
沈余輕輕點了點頭。
護士檢查完了,又叮囑好人,就出了門。
沈余只站在病床前,神色些不清。
牽他手的沈寶睜一雙圓圓的眼睛,大概感覺到監護人復雜的情緒,所以乖乖的沒動,就看看前邊,再看看身邊。
沈余的視線并不冰冷,但宗楚卻很敏銳的察覺到那一點憤怒,很不清晰的憤怒。
沈余個很善于隱忍的人,但時候越隱忍,這段感情就會被扯得越越遠。
要之前的宗楚,直接就會捏人的下巴,狠狠咬上兩口之逼問他說出。
但已得到教訓的男人,只考了一秒,就熟練的發出了一聲“嘶”。
青年似乎被他的聲音影響到,微微抬眼。
在沈余的視線,就只看見男人捂腰口,對他低聲說道“疼。”
“茶根,我疼。”
沈余的唇瓣緩緩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拉沈寶的手指一瞬間用力。
仿佛已深入腦海的回憶,宗楚捂刀口喊疼的模樣,簡直像極了他前世替他擋槍的那次。
沈余一直沒忘掉那個畫面。
他曾也想,被強打穿,疼嗎
但受槍傷的宗楚,剛才竟然就那么隨意的站在懸崖邊上
沈余呼吸變得些粗重。
他沒辦法不想。
如宗楚掉下
不,他不能掉下。
他為什么不能沈余問自己。
他低垂眼,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因為世界上再沒一個人能做到宗楚這樣對他,而最重要的,他們從一開始就糾纏在一起,仿佛一條繩子,每次沈余想要用力的掙開,繩子另一頭的男人總會想盡辦法再湊。
沈余低頭,宗楚看不清他的表情。
沉默的空氣讓他變得些緊張,這獨獨屬于沈余能給他的感覺。
自大狂妄的宗五爺,也只會因為青年的沉默只能無能狂怒,企圖逼出什么答案。
男人壓低聲音,放下捂傷口的手,勉強笑了笑。
他不想接受沈余可能對他沒一點心軟的事實,但現在的情況
似乎就如此。
沈余不已對他心軟了嗎
沈余不說不說不想讓他掉下嗎
宗楚忽然覺得疼了。
傷口疼。
男人扯嘴角,低聲下氣的說“我不故意影響你我的只想要讓你放下。茶根,都我的錯,我道歉,我這條命都給你,如你要,你隨時取,我絕對半句話都不再說。”
宗楚個合格的商人,但同樣的,他再也不會把這些手段用在珍貴的人身上。
他看不得沈余傷心,也不想再讓心身俱疲的沈余體會那些不想的感覺。
他不會拿自己的命要挾沈余,兩輩子的恩恩怨怨,誰能扯得清楚逼沈余不讓他死,也不把人逼得更遠而已。
他也不想見到沈余再次絕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