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蒼說“你絞盡腦汁、用盡渾身解數想來殺我,結果到現在還碰不到我一根毫毛,是不是很難受怪不得你要親自把自己的種族滅絕,是我我也這么干,免得被子民看到君主這么丟人現眼。”
絕塵天呼吸粗重一瞬,狠狠攥拳,他不再開口,可攻擊越發凌亂。
沈蒼又笑一聲“不反駁兩句怎么,魔君也覺得我說得太對,找不出借口,索性默認了挺好,至少還有自知之明,孺子可教,我尊重你,畢竟無能不是你的錯。”
絕塵天拳頭顫了顫,漆黑雙眼釘向沈蒼,表面看起來還算克制。
但他的眼神如實反應他真實的情緒,正恢復清明。
沈蒼沒和再度壓制絕塵天的喻亦松對話,只遠遠看向一旁。
隔著一座山谷的距離,江云渡遙遙和他對視。
周身半是防護半是禁錮的防護罩悄然化作光點,卻沒折返,像受到什么吸引似的,沒入江云渡掌心的玉璧。
金光乍亮。
銀芒緊隨其上。
斷壁被金銀法力澆筑,緩緩融為一體。
金銀兩半繁復相反的紋理從外向中心延展,覆蓋著整塊玉身,再凝于正中,在圓環中重聚。
紋理相交的瞬間,從玉璧中迸發的兩抹光芒飛入天際,又驟然落下。
一道飛向沈蒼。
一道眨眼沒入江云渡眉心。
江云渡握著玉璧的手微緊,還未運功,一幕幕影影綽綽的場景在腦海中閃過。
仙界萬年光陰。
人間三生輪回。
龐雜的記憶一齊涌現,分明脹痛的是識海,江云渡卻抬手按在心前。
堅實冰封的嶄新枷鎖被濃重堆積的感情沖撞,不受控制,生出細碎裂痕。
“轟”
突如其來的一聲震蕩,響遏行云。
江云渡循聲望過去。
沈蒼手中的法訣已到最后一步。
對上江云渡的視線,他有意遮擋,經脈卻再也逼不出半絲靈力施展。
時間更沒有如人所愿停在某一刻。
實際在徹底召出這道虛影的下一秒,沈蒼掐訣的手無力松開,就從半空直直摔落。
江云渡下意識往前一步,但看到摔下云端的身影沒有落地。
還在空中,油盡燈枯的這具身體已經化為飛塵,在決戰正酣的山谷里,轉瞬吹散,沒激起半分波瀾。
一道金光姍姍來遲,從煙塵中穿過,沒入無形氣浪。
“砰砰”
心跳聲在耳邊炸響。
江云渡不知何時屏著呼吸,按在心口的手深陷衣襟,卻仍然壓不下心底猛然噴涌的痛苦。
一抹濕潤落在手背。
他以為是血。
低頭看時,發現是淚。
“”江云渡下顎冷硬,呼吸漸漸急促,回過神時,眼眶酸得發燙,有止不住的苦澀流向喉嚨,他緊緊蹙眉,不由重重嗆咳出聲。
手背的水跡旋即被血色覆蓋。
他抬指擦過唇角,眼底也有燒灼的刺痛。
“沈蒼”
江云渡又咳一聲,手掌連同掌下的衣襟,一并被染得殷紅。
服下的一丸絕情丹,早已滲入血肉,如今從血肉中寸寸剝離,粘連著本不該有的重量,簡直壓彎他的脊梁。
魔氣滌蕩,山谷里全剩大戰后的一馬平川。
可是,到處沒有沈蒼的影子。
江云渡看向空中,連輕易斬殺絕塵天的虛影也徐徐飄散。
馮桓和靈機真人竭力趕到時,正看到江云渡捂胸吐血的狼狽,都是滿臉震驚,剛要上前,就見他身形消失,下一刻出現在陣眼上空。
“沈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