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了一眼,揮手關上房門,想到內間那位應當算不上外人,直接說“方才我無意碰見碧云天的人。就是在魔尊之后來的那個段燁,你還記得吧”
“嗯。”崇光宗現在只剩下一個碧云天的人,何況分開不久,沈蒼當然記得。
荊無憂長話短說“他認出我是崇光宗的弟子,特意向我問了你的事。”
這時,江云渡從內間出來。
他對院內的動靜早有察覺,神識認出荊無憂的氣息,才未曾開口。
看到他,荊無憂眼皮一跳,繼續說“不過你放心,我只說你來自凡間,其余我一概不知,不知他是否信了,但也沒有糾纏。”
說到這,他又正色,“我是來提醒你小心些,碧云天畢竟不是正派,他無故向我打聽你的消息,一定另有目的。”
雖然有過對段燁的猜測,沈蒼還是道“多謝師兄。”
荊無憂擺手“我知道你的這聲師兄我聽不了多久,但我們也仍是師兄弟,我可不想看到你被碧云天的人暗算。”
沈蒼笑道“我會小心的。”
說完該說的話,荊無憂也笑了笑,卻很快變成一副不自在的樣子,匆匆跟兩人道了別,就打開房門。
大概是有急事吧。
沈蒼正想著,轉身就對上江云渡黑沉的雙眼。
“怎么”
江云渡看著他,片刻才道“寬衣。”
身為出竅期修真者,荊無憂被門檻狠狠絆了一跤。
他往前踉蹌兩步,一次也沒有回頭,逃也似的御劍上天。
沈蒼看過去一眼,沒太在意“你確定”
玉陽真人親口說對方身體不適,作為朋友,他表現得非常體貼。
江云渡已經走向內間,回應一目了然。
沈蒼只好解了腰帶,脫去上衣到蒲團前坐定。
江云渡看著他閉眼,指前的散魔丹遲遲未動。
段燁心高氣傲,自有本錢。
只半天功夫,這兩人便談笑風生,若果真段燁另有目的,沈蒼想必也樂見其成。
“怎么不動”久沒感覺到散魔丹的作用,沈蒼問。
他還沒睜眼,丹田內終于迎來熟悉的氣息,但比起以往的循序漸進,這次的暖意開始運轉后就燒得滾燙,在魔氣的沖擊下四面點火。
沈蒼蹙眉。
好在這一次療傷的過程也比以往更短。
“睜眼。”
沈蒼沒有睜眼,聽到江云渡的話,他單腳踩在地面,捂胸靠在墻上緩解經脈內的灼痛。
江云渡從蒲團上起身,見狀,指間稍動。
感覺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微涼靈力滲入體內,沈蒼抬眸看向他。
江云渡轉身走向室外。
“以前怎么不這么幫我”
江云渡沒有回答。
沈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復又閉眼枕在墻上,唇邊嗪著淺淡笑意。
嘴上再強硬,行動才是真心。
他的內應,總算開始把他當成自己人。
由于祁寧山脈的魔氣太過肆虐,近段時間,各大宗門輪流派人前往,擺陣清除。
期間太玄真人特意來問過沈蒼,獨自一人可用的清魔陣從何處習得,沈蒼照例把一切歸功于乾元卷。
像這種只要按照多人大陣運轉規律去運轉靈力的技能,他不覺得很難,會失傳才該奇怪。
不過把失傳的清魔陣教給崇光宗幾人,算是他對這次行動最大的幫助。
前不久又被類似魔族傀儡的人埋伏,沈蒼和江云渡被眾人死死勸在崇光宗內活動,還特意聯手施下防護法陣,以防魔族前來偷襲。
這段時間以來,沈蒼除了療傷,再就是去原身父母住的地方探望,正巧也離他的院子不遠。
經過向固等人的細心照顧,沈昌旭和倩娘如今已經能正常交流。
可惜盡斷的經脈不能完全修補,他們不僅修為盡失,身體也各處受損,行走只能依靠被施了法術的椅子。
但他們盡管失去記憶,大概生性樂觀,對這樣的局面接受良好,反而時常和幾人聊得開心。
每每沈蒼過去,他們也總有種冥冥之中的感應,和他有說不完的話。
沈蒼大多是聽。
他上輩子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這種源自父母天性的關心,他沒有經驗,也不擅長應對,只是代原身好好地傾聽。
他打聽過對修復經脈有益的靈草。
很巧,祁寧山脈就有產出。
今晚,最后一次療傷過后,魔氣徹底清除,江云渡的煞氣也徹底痊愈,他打算去一趟祁寧山。
被魔族盯上的確需要警惕,可沒必要因噎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