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張嘴,欲言又止。
此次找回將軍,將軍卻對京中大事一概不放在心上,仿佛執意留在這小小村落。
但他不敢勸諫,只低頭應是,便悄聲退下。
江云渡坐在桌邊,看著掌心早已看過千遍萬遍的玉璧,眸光漸沉。
魔族死灰復燃,修真界危在旦夕,斬斷情劫,恢復修為,乃當務之急。
兒女情長,本就是區區把戲,斬斷又有何難。
江云渡翻掌收回玉璧,身負手走到窗邊。
窗外月光皎潔。
房內沒有漸漸熟悉的藥香,只剩滿地寒霜。
江云渡抬手按在鈍痛的傷處,閉目調息。
今日動手加重傷勢,日為期,休養。
“沈大夫,你我尚未婚配,為何不能結為夫妻”
江云渡睜眼。
沈蒼的聲音隨即傳來“你該回了。”
“我只是來問你,我有哪里做得不,若我全部改正,沈大夫可愿與我成親”
“謝小姐,男女授受不親,請你自重。”
千戟一手抓空,懊惱一瞬,又說“可是我的頭痛,沈大夫,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
沈蒼示意他坐下,正要出門找謝府下人,千戟作勢踉蹌一步,撞在桌上,茶盞茶壺滾落,碎了滿地。
“沈大夫,頭暈”
沈蒼只回身把脈。
“這里痛。”千戟低著頭,干聲說,“沈大夫,你摸一摸。”
沈蒼沒有動作,淡聲“這里沒事。”
“還有這里。”千戟在腰后披風下摸索著,“沈大夫,你摸摸這里”
“砰”
千戟渾身一抖。
身下凳子往后一滑,他措手不及,直直摔倒在地,額頭磕在地上,立馬見紅。
假痛變成真痛。
假暈變成真暈。
千戟眨了眨眼,陣陣發黑的暈眩眼睛艱難看向門口。
被踹開的房門從門框上脫了半扇,還在搖搖擺擺,面色如冰如雪的江云渡跨入門檻。
被那雙如同看死人的眼睛盯住。
千戟趴在地上,放任自己昏死過。
清醒,千戟在身旁的哭聲里暗自沉思。
不行。
與上次同,帝君身在一,殺人已是奢望,他不可浪費機。
只有日功夫,他浪費一日,剩下兩日,必須有所進展
念及此,千戟睜眼,對床邊謝夫人“娘,沈大夫呢”
謝夫人拭眼角淚痕“茹兒,為娘一句勸吧,你逼得越緊,沈大夫越不肯答應這場婚事。”
“女兒白。”千戟按肉身記憶里的表現,放柔語氣,“女兒是為昨日唐突,找沈大夫歉。”
謝夫人猶豫著說“那你等娘問過沈大夫,來你答復。”
千戟說“請娘告訴沈大夫,女兒醒來后,清楚很多事情,與沈大夫談談,并非逼他成親。”
見他沒了前兩天的癡狂,恢復往性情,謝夫人微喜“,娘一定幫你把話帶到”
“謝謝娘。”
謝夫人這才身,匆匆出門。
千戟換了衣服,沒多久到腳步聲,他看向門口。
不僅沈蒼。
江云渡,謝父謝母,還有知情的謝才紅葉幾人,浩浩蕩蕩都涌了進來,顯然擔心他又瘋病。
“”千戟對沈蒼說,“近幾日沈大夫添了不少麻煩,還請沈大夫見諒。”
他耳力非同凡人,這段間眾人對他的議論,他一清二楚。
如今殺人不成,他只有一條路走。
謝夫人說得很對,他逼得越緊,沈蒼走得越遠。
暫且拉近關系,才是重中之重。
為今之計,讓沈蒼把他當成病人,日久總有機會生米煮成熟飯。
謝父謝母著他為之前的事歉,為自己的反復常擔憂,見女兒終于不歇斯底里,眼眶都漸漸濕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