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細白,指尖有些軟,力氣也不大,語氣卻很兇,盯著許硯那半張完好的臉,威脅道“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隨便進來,知道嗎”
他靠得極近,語氣兇巴巴,許硯幾乎能看見他白皙臉蛋上的每一根細小絨毛。
“還有,我要的是開得很漂亮、剪成一根根、可以插在花瓶里觀賞的那種玫瑰,不是花盆里的這種小玫瑰,下次記住了嗎”囂張的小少爺又繼續跋扈道。
許硯盯著他嫣紅漂亮的唇瓣,眸光漸漸幽深,喉結似乎也滾動了一下,許久后才低聲道“知道了。”
林空鹿不是很明顯地松了口氣,繼而滿意點頭,松開他的下巴,高傲道“那你出去吧。”
許硯深深看他一眼,見他似乎真沒別的話要說了,才緩緩站起,轉身朝門走去。
在快走出門時,他忽然又轉身,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小少爺。
林空鹿剛端起那盆小玫瑰,察覺他的視線,很快也抬頭,問“還有事”
許硯沉默看著他,平靜的眼底似乎隱藏著什么,但最終,他只面無表情地說一句“沒”,便轉身離開。
門“咔噠”一聲關上,不輕不重。
門外,剛才還面無表情的許硯,臉上忽然浮現冷笑。
看吧,他根本不記得你,剛才離那么近看見你沒受傷的臉,都想不起你是誰,多么可笑。
他忽然抬手捂住臉,低笑出聲,眼底暗潮洶涌。
房間內,林空鹿在許硯離開后,終于敢按住砰砰跳的心臟,長舒一口氣。
剛才的近距離接觸讓他十分確定,這個世界的男主也是愛人。
還好還好,他在剛見面時選擇了假裝沒認出對方。
其實在劇本中,他也沒認出花匠是許硯。
因為小少爺當年被接回豪門、恢復記憶后,又狗血地忘了自己在貧民區和許硯相處的點點滴滴,只依稀記得自己在落魄、失憶時,竟然愛上一個窮小子,所以才惱羞成怒,難以接受,甚至懷疑是對方哄騙自己。
之后除了誣陷需要,小少爺基本不愿見許硯,在僅有的幾次見面中,許硯還不知被誰打得眼窩青黑。而蹲了兩年獄后,對方更是從十八歲的少年長成沉默冷峻的青年,長高許多,樣貌也變了些,關鍵是還毀了半張臉。
所以在島上再見面時,小少爺一開始根本沒認出他。
不過前世那次,林空鹿是按劇本演一個徹頭徹尾的沒良心的白眼狼,但這次他另有打算。
許硯出場黑化值就這么高,他假裝不認識、不記得,事情就還有轉圜的余地、可操作的空間。畢竟報復一個不記得自己的人,也沒什么意思不是
如今確定對方是愛人,林空鹿打算還是先假裝不知道許硯的身份,然后再找機會讓許硯發現他其實不記得兩人在貧民區相處的墊底,所以才翻臉不認男友,說不定還能把自己漂白一下,降低對方的黑化值。
唉,都是前世造的孽,每個世界開局都是火葬場。
林空鹿搖頭感嘆,想完這些,又忍不住戳戳花盆里的那朵小玫瑰,忽然覺得這小花還挺可愛。
他忍不住輕笑,把花盆放在窗臺旁的桌子上。
深夜,銀色月光透過輕薄的窗簾照進三樓的主臥,花盆里的小玫瑰無風動了動,接著枝條伸展,藤蔓從桌面落下,像活物般一路延伸,沿著厚重的地毯游走,纏繞著床腿,又悄悄鉆進被子里。
深陷在柔軟被褥中的林空鹿已經熟睡,這時卻忽然皺緊精致漂亮眉。
夢中他好像被一條冰涼的蛇纏住腳腕,接著涼意在他身上游走,最終纏住他的脖頸。蛇越纏越緊,并張開猩紅的嘴,露出尖銳毒牙,蛇信“絲絲”在他臉上碰觸,仿佛下一刻就會咬住他的喉嚨,注入毒素。
林空鹿漸漸覺得呼吸艱難,開始無意識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