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波的死狀有些凄慘。
被趕出城堡后,他就住在島上的一家民宿。
據民宿的老板說,他昨夜隱約有聽見對方離開的動靜,但當時自己睡得迷糊,不清楚具體是幾點,以為客人是想早起看日出。
但今早醒來,老板就意識到不對勁,程波好像是半夜出去的,不是天快亮時,而且最近要刮臺風,島上從昨天開始就陰天,看不到日出。
“我當時就覺得情況可能要遭,大半夜的出去,又這么久沒回,萬一被海怪拖去”民宿的老板姓黃,是個胖胖的中年人,此刻正臉色煞白地向管家描述他發現尸體的過程。
城堡在島上地位不一般,在島民眼里,城堡的主人、管家都見多識廣,是有能力的人,島上如果出了什么事,大家都習慣找他們。
準確來說,應該是找管家,畢竟城堡的主人很少來島上,不常見到。
再者,這名游客是從城堡里被趕出來的,出了這種事,黃老板自然要先把管家請來。
“發現人不見后,我想著反正天已經亮了,沒什么危險,要不就在附近找找。誰知剛出門沒走多遠,就在這片林子里發現尸體。”說到這,黃老板臉上仍有驚懼之色。
原因無他,實在是程波的死狀太詭異,他周身被帶刺的玫瑰藤纏繞,遠遠看著,像睡在藤蔓上。可走近就會發現,他表情猙獰可怖,似乎死前曾遭受極大痛苦,四肢被切斷,用藤蔓連接著才能維持人形,血順著枝條一點點滴落,滲進泥土中,整個畫面看起來詭異又恐怖。
林空鹿也到了現場,但沒靠近。
他只是遠遠聞見血味,看見玫瑰藤上的紅,臉色就有些發白,下意識捏緊輪椅的扶手,指節泛白。
許硯替他推著輪椅,見狀俯身,低聲問“小少爺,要不先回去”
林空鹿搖了搖頭,語氣有些虛弱“先聽他們問問。”
“海怪”幾個玩家也到現場,元奚川聽完黃老板的描述,立刻抓住關鍵詞。
還有“白天沒危險”是什么意思
黃老板卻臉色微變,忽然支吾起來,神情諱莫如深,儼然不想多提。
玩家們互相看一眼,正要再問,前來詢問情況的管家卻嘆息一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打斷他們,提議道“發生這種事,也只能報警了。”
說完又轉頭望向林空鹿,看似恭敬地問“小少爺,您看呢”
林空鹿遲疑了一下,略微點頭。
只是島上沒有警察,報警也得等警方乘船或飛機登島,馬上就要刮臺風,就算能聯系上,恐怕一時半會兒來不了。再者,這畢竟是游戲副本,在劇情結束前,規則估計也不會讓警方出現。
果然,管家去打了一會兒電話,回來便遺憾道“可能是臺風要來了,信號不太好,我等會兒再多打幾次試試。”
林空鹿輕“嗯”一聲,也不指望他能打出去,只在心中想會是許硯殺的嗎
但有什么動機呢手段還異常殘忍。
可不是得話,那些玫瑰藤又該怎么解釋
他下意識抬頭看向許硯,許硯也正注視著被穿在玫瑰藤上的尸體,眼中劃過一抹寒意。
似是察覺林空鹿的視線,他很快又低頭,看向對方問“怎么了”
林空鹿微怔,繼而搖頭,遲疑問“你怎么看這件事”
許硯又抬頭,淡聲道“他弄臟了玫瑰藤。”
說這句話時,他眼中似乎閃過一抹厭惡和殺意,但轉瞬即逝,快得仿佛那只是林空鹿的錯覺。
林空鹿若有所思,就在這時,正在查看尸體的紀清清忽然說“等等,這支玫瑰”
林空鹿忙抬頭望去,遠遠的,好像是看見程波的右胸口處有一支紅玫瑰,這讓他一下想到早晨放在他心口處的那支玫瑰。
他臉色不由蒼白,像忽然被嚇到似,下意識攥緊許硯的手指。
紀清清蹙眉,分析道“玫瑰枝插進心臟,應該是致命傷。”
林空鹿這時神情驚惶,睜大茫然的眼睛,害怕得睫羽輕顫了顫。
小少爺理所當然地想不久前,花匠剛嚇唬過他的話,有的連環案的兇手會在殺人前或殺人后放玫瑰。
作為一個不知道許硯的秘密,更不知道每天早上的玫瑰是哪來的單純小少爺,他此刻當然會聯想、懷疑,在他胸口放玫瑰的那個變態,會不會跟在程波胸口“插”玫瑰的是同一個人
許硯似乎也想到這點,忽然神情愉悅,在他耳邊輕聲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