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喜歡小少爺這件事,是同居的兩個月后。
那時林二叔的人已經不再來貧民區轉悠,林空鹿去花店送飯,也不需要再特意偽裝。
但許硯很快發現,沒了遮掩后,對方的漂亮容貌又是個麻煩。
小少爺精致昳麗,眉眼如畫,以前在學校時,就常因不俗的家世和容貌引人注意,到了貧民區,只剩容貌沒有家世后,情況也不遑多讓。
對方每次到花店送飯,都會收獲不少視線,有時走在路上,還會有一些染著紅毛綠毛的不良少年故意朝他吹口哨。
但失憶后的小少爺乖乖巧巧,眼神純良,看見擺路邊攤的大爺大媽,都會好聲好氣地跟人家打招呼,整條街上幾乎沒人不喜歡他。
就連那些紅毛綠毛,也頂多只敢遠遠地吹口哨。
要是有一兩個膽大的敢靠近,不是會被剛好在場的許硯揪到一邊打,就是會被擺攤的大爺大媽呵斥。
就算以上情況都沒發生,等真靠近,視線對上小少爺那雙漂亮的眼睛,反而是這些人自己先臉紅無措。
許硯十分不喜歡他們看林空鹿的眼神,好在只是些年紀不大的少年,揪過去打幾頓就老實了。
但那些擺攤賣小吃的人,就有些不好處理。
當然,許硯不是指大爺大媽們,而是幾個回貧民區創業賣風味小吃的青年。
小少爺在學校時眼高于頂,身邊圍繞的都是些阿諛奉承的人,但在貧民區,人緣卻意外地好。
可能是他失憶后慣會賣乖,嘴又甜,每次跟攤主們打完招呼后,人家看他漂亮又禮貌,就忍不住給他塞些吃的,什么糖炒栗子、香辣豆腐、香辣土豆、炸雞柳
反正攤主們每天都會剩些沒賣出去的,也不缺這一點。
但賣炸雞柳的攤主和賣香辣土豆的攤主有點不一樣,這兩個小年輕,每次都給小少爺一整份雞柳和土豆,明顯別有意圖。
許硯提醒過小少爺好幾次,讓他別拿這兩家攤位的小吃,無功不受祿,而且都是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健康。
偏偏小少爺一臉單純,說“可是我白天幫他們折打包的紙袋,他們感謝我,才給我的。”
許硯不聽還好,一聽臉更黑,說“你還去幫他們干活”
小少爺立刻眼神閃躲,低頭不說話了。
許硯深吸一口氣,嚴重懷疑他就是嘴饞,想吃人家炸的小土豆和雞柳,才跑去幫忙干活。
但這小蠢貨知不知道那兩人可能根本不需要他幫忙,只是對他別有意圖,圖謀不軌
許硯越想心中越不舒服,最后嚴厲道“以后不準去。”
頓了頓,似是怕嚇到小少爺,他又緩和語氣道“你要是覺得白天在家無聊,可以去花店玩。”
小少爺低著頭,悶悶“哦”一聲。
第二天,林空鹿果然沒再去攤位幫忙,但這個好現象沒持續太久。
只隔不到三天,有次許硯提前下班,就看見他又眼巴巴地站在人家的攤位旁,看左邊的攤主幫他裝一大盒香辣土豆,右邊的攤主幫他裝一大份雞柳
尤其右邊的攤主給他遞香辣土豆時,似乎見他臉上有什么臟東西,還用指背輕刮一下。
小少爺臉蛋白皙,皮膚細嫩,許硯只遠遠看著,就知道觸感有多柔軟。
偏偏那兩人之后還相視一笑,態度親密。
許硯那一刻只覺得眼睛刺痛,心中騰地生出一股郁氣,想上前把土豆打翻,把小少爺拽回家,關緊門,把人按在床上,然后
然后什么
許硯一怔,意識到心中的念頭后,神情忽然僵硬,心中似乎有什么在倒塌,山崩地裂,海風呼嘯。
林空鹿轉頭看見他,嚇得忙把土豆和雞柳藏在身后。
但這件事對許硯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發現了更可怕的事。
那天是怎么回家的,許硯已經記不清,甚至小少爺一路嘰嘰喳喳說了什么,他也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