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博物館內一共就他和云舟兩名古陶瓷修復師,他一定不能被對方比了下去,不然這十幾年的工作經驗豈不是白費了
想到這里,任函深吸一口氣,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下班之后,云舟回到工作室,將明天要帶的東西整理了一下。
其實要帶的材料還是很多的。
無論是調制黏合劑、打底子、刮膩子還是作色,無痕修復和普通修復所用的材料都不一樣。
云舟想了想,還是將不同種類的材料都帶一些吧。
不然缺了什么又要重新準備,不如一次性備齊,反正他座位旁邊的儲藏柜空間挺大的,應該能裝得下。
他讓程婷找了幾個幫手過來,將工作室的各樣材料都拿出了一部分,分門別類的裝好,裝了滿滿一后備箱,后座也堆滿了。
云舟提前給葉館長打了招呼,早早的來到博物館門口。
車輛禁止駛入博物館,葉館長安排工作人員將車內的材料搬出來放在平板手推車上。由于東西太多,大號的手推車差點裝不下。
經過嚴格的檢查后,工作人員和云舟一人扶著、一人推著車子來到文物修復部門,這時也到了上班時間。
陶女士正要進門,驚訝地看著停在門口的滿滿一車東西“小舟,你這是”
云舟淺淺一笑,露出腮邊小小的酒窩,“這是修復瓷器的材料,我平時常用的,就不麻煩館長了。”
“哦”
陶女士微微一愣,她還真沒見過自己帶材料來修復室的。
文物修復師所用的修復材料均為博物館配備,有需求可以提出申請。
不過這么多年過去,該有的都有了,品類和工具很齊全,無非是每隔兩三個月補充一下消耗品。
任函作為古陶瓷修復師,也沒有提出過補充材料的要求,難道云舟和他的修復方式不一樣
不同修復師的修復手法確實會有一定的不同,有些頂級修復師有自己獨有的絕技,但手法歸手法,材料都是大同小異的。
陶女士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對古陶瓷修復沒有研究,或許修復完成時能看出區別吧。
云舟的這一動作同樣引起了嚴師傅和任函的注意。
作為同一部門,兩個大男人都過來幫了忙,和青年一起將材料放進柜子里。
嚯,可真多啊。
三個人搬了半個多小時才忙完,整個儲物柜被堆得滿滿當當,不剩一點空間。
任函坐回座位之后,視線仍然不時投向云舟的位置。
這些材料全是他沒有見過的,和普通修復材料完全不同,但是那繁雜的種類讓人看得眼花繚亂,比他所用的材料多得多。
他皺了皺眉,心思有些煩亂,這個年輕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云舟將常用的工具和材料拿出來,依次放在工作臺上,方便平時使用,然后去水槽邊繼續清理瓷器上的土銹。
用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云舟便將三件瓷器完全修復好了。
除了清洗和做舊比平時多花了一些功夫,其他步驟都非常熟練,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中間沒有任何停頓,很快便完成了。
青年一次便調配出了合適的青花釉色,簡單試了試色后直接上釉,開始用細細的毛筆勾畫紋飾。
這樣的畫面被任函看到,頓時吃驚地張大了嘴,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什么情況
就這樣直接作色
作色是瓷器修復中最難的步驟。
在不同光線下,瓷器釉面所呈現出的顏色是不一樣的。
文物修復師在調制色澤時必須做到分毫不差,有一點偏差都會造成補配部分和原來的瓷器割裂開來,無法完整的展現出古陶瓷的原貌。
正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任函心中立刻多了幾分惱怒。
這個年輕人都不用在自然光下多調配幾次,然后仔細確認紋飾后再上色嗎
簡直太草率了,這哪里是在修復瓷器
想到自己做了整整九年才接觸到珍貴的三級文物,而青年一來便開始修復三級文物,卻是以這樣的態度來對待,他的火氣就蹭蹭地往上冒。
雖然目前都是可逆修復,但已經到了作色的這個最后的部分,重新修復一不小心便會損傷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