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秸散發出濃郁的味道,新宅子里,陸谷和沈玄青坐在寬敞的堂屋扎稻草人。
麥子收完后,又雇人犁地翻種了十畝柴豆和三畝落花生,到九月半或是十月落花生一熟,煮飯和過年待客的花生就不用買了,三畝不少呢,等于多一份口糧。
就是麥子一收,旱田里沒有遮擋,鳥雀總是落在地里亂刨,無論柴豆還是落花生,被它們翻出來吃掉實在太心疼,這不草人就得多扎幾個。
早起天不是很熱,房底下也算涼快,沈玄青邊捆麥秸邊說“籬笆圍好了,雞不用去放,我想給籬笆圈里撒些草籽和春菜籽,長出來它們想吃就啄著吃,雞草就不用費力氣打那么多。”
“菜籽也要撒嗎”陸谷把兩捆麥秸往木棍上纏,好做草人的胳膊。
沈玄青答道“嗯,左右家里有多的,前兩年我去兩丈橋那邊,聽人說剁菜葉和雞草混著喂雞鴨,不光長肉,下的蛋也好,咱也試試,隨手撒進去不費事,最多給澆些水,能不能長出來就看天意。”
“那好。”陸谷點點頭,兩人合力將手頭這個稻草人做好了,他拿過沈玄青不穿的舊衣裳給穿上去,遠看倒還真像個人。
弄完這個后,他倆又繼續做下一個。
夏天連狗都懶得動,狗崽趴在陸谷腳邊,鼻子聳動去嗅聞放在地上的稻草人,張嘴就想咬,陸谷拍一下它腦袋,它這才縮回狗頭,懶洋洋往地上一趟,打個哈欠就閉上眼睛。
沈玄青看一眼它,開口道“這邊宅子太大,只有大白或許不夠,金虎叔家的大黃狗再有一個月就下狗娃,我看咱們抱兩只回來養,夜里才更放心。”
他停下手里的活喝了兩口水,又說“只是看家護院,不用去買獵犬,我問過了,公狗也是大黃狗,狗崽子肯定不是小狗。”
陸谷看一眼后面院子,五畝大的地界,確實不小,夜里人都睡了,只有大白一個確實不好守,便說道“都聽你的。”
他這么言聽計從,叫沈玄青情不自禁露出個笑。
后門開著,老遠就看見沈雁背了一筐子草回來,是給兔子打的,她一早就把鴨子趕到了河里游水,之前大灰和大黑跟著她出去,沒跟回來估計是在河邊守鴨子。
她走近前將竹筐放下,沈玄青順手拉過身后的凳子遞給她“歇一下。”
“娘已在河邊看著了,我不用再過去,回來做針線。”沈雁說著給自己倒了碗水。
“你那身衣裳快做好了”陸谷問道。
沈雁點頭“把袖邊和衣擺處縫好就齊活。”
雖還沒到生辰,但過了年她也叫十二歲了,十六七歲的時候就要相看尋摸婆家,在家這四五年得把針線和繡活都學會了,不然以后連衣裳都不會做。
前段時日衛蘭香特意去鎮上扯了一段布,教著她做了一身,又讓她自己做一身,這種活不上手是不行的,多做幾回才能明白,也會更熟練。
陸谷之前在杜荷花手里磨搓,哪會管他成親后會不會縫衣裳,根本就沒學過。
好在他做慣了繡活,手巧心也通透,衛蘭香教沈雁做衣裳時他在旁邊看著,學了個七八分,去鎮上的時候就扯了塊布,給沈玄青做的新衣昨天剛完工。
這不以前的舊衣裳就不要了,拿給稻草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