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走神,不知不覺想,幸好他不是男人,不用和四舅舅他們坐一起吃飯。
但這樣的念頭實屬有些大逆不道,要是被人知道他不敬長輩,肯定會被罵的,因此他不敢再多想,在心里道一聲罪過,埋頭干活不敢再亂看。
日頭跑得也真是快,眼瞅著快到晌午,衛蘭香一臉喜意,起身進來炒菜了。
油鍋滋啦響,很快冒出肉菜香氣。
都是自家親戚,沒有外人,沈玄青怕陸谷吃不上,借口讓他和陳心蓮陪舅媽和姑姑吃飯,兩人就都落了座,自己和沈玉平來回忙著端菜,趁著炒菜的空當坐下來吃幾口。
女眷和夫郎坐在一起,旁邊就是小孩的桌子,時不時就得管一管,省得小孩子為爭口吃的打架哭鬧。
晌午天晴朗風也小,紀秋月將襁褓里的孩子裹好,沈堯青就抱著出來見親戚了,也好讓她爹娘在眾人面前給孩子掛上平安鎖。
奶娃娃長了一個月,臉蛋肉乎乎的,瞧著就討喜,鞋子沒穿,不過戴了小小的虎頭帽,看著就虎頭虎腦的,連襁褓上陸谷都給繡了虎紋,誰見了都得夸一句講究精巧。
孩子太小,出來見見人也就抱回去了,比起親戚,陸谷幾乎天天都要抱一抱小侄兒,幫著哄幾下,奶娃娃又軟又奶的,就是拉尿時明顯能聞到有種奶臭味,但這并不妨礙一家子對娃娃的喜愛。
待吃完滿月酒,親戚歇一下就陸續走了,陸谷他們又收拾起院里的碗碟桌椅。
沈堯青將收拾好的桌子又擦一遍,這是從鄰家借來的,等會兒要還回去,笑道“還以為四舅舅今日又要喝個大醉,給我操心的,一直在留意他,不曾想還挺給咱們家面子。”
“他。”衛蘭香提起這個四弟就輕哼一聲,說道“你大舅媽跟我說了,今日來之前,你大舅舅同他交代過,咱們這是喜宴,又有小孩子,不叫他喝個爛醉撒酒瘋。”
“原是這樣,我就說。”沈堯青失笑,四舅舅是長輩,過來做客本是想喝多少都攔不住的,根本不用顧忌他這個小輩。
陸谷舀了水坐在廚房洗碗,沈玄青將一摞碗碟端進來,蹲在木盆對面放下。
“吃飽了沒”沈玄青問他。
他猶豫著點頭,但沒把飽了兩個字說出來,一看他這模樣,沈玄青就笑了。
陸谷只得小聲說“幾個舅媽和姑姑在,我哪能多吃,叫她們吃飽才是待客之道。”
鄉下人坐一回席不容易,他們家親戚也有窮的,席上該吃的都吃完了,根本沒剩幾口,沈玄青看一眼地上木盆里泡的田螺和筍片,說道“等下給你炒個筍子肉片,還有雞湯沒”
“有呢,把那三只全燉了,一大鍋沒盛完,剩下的肉和湯還在鍋里悶著。”陸谷點頭道,其實他剛才就想到給自己熱一碗雞湯泡飯吃,在家里是決計餓不到他的。
他又問道“那你還吃嗎我瞧見你和玉平都沒吃幾口。”
沈玄青笑一下,說“自然要吃的。”
陸谷一下子眉眼就彎起來,眼睛亮亮的,開口道“那你還說我,你不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