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有謹慎的好處,他不亂跑,起碼在山里奔波打獵的沈玄青不會過多擔憂分神。
背著枸杞枝回來的路上看見有燈芯草,他順手剪了一捆抱回院子。
山里偏冷些,無需通風納涼,一回來陸谷就把院門關上了,坐在太陽底下安心摘枸杞子。
而遠在深林中的沈玄青此時也找了片地方停歇,狗都在溪邊喝水,喝夠了才圍過來。
大灰抓了只野兔,他架起火堆先用堅硬的大果子殼燒水,拎著死兔子去了溪邊剝皮掏內臟。
狗餓得有點等不及,他把三條兔腿連帶一些肉撕下來分給三只狗吃,自己留了一條腿和小半片兔身,隨手削了根木枝穿起來架在火上烤,一邊翻烤一邊啃了半個饅頭墊肚子。
這回出來運氣好,讓他打到三張狐皮,雖然都是赤狐,可毛色品相不錯,能賣不少錢呢。
不過今晚他還不打算回去,兩個時辰前他設下一個狐貍套,到夜里說不定能夾住一只,明天一早再趕回去也不遲。
他一出門就是兩三天,兩人各有忙碌,回去歇息時才能和陸谷見一面,山上的日子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是一個月。
陰雨綿綿,冷意隨風從縫隙中鉆進來,凍得人手腳冰涼。
今年掙錢的機會只在秋日的狐皮上,不然一整年別的獵物都沒怎么掙錢,沈玄青下了大力氣,一點心神都沒分,全神貫注尋找狐貍的蹤跡,只有昨天下雨才沒出去。
兩人相處久了,陸谷看出他的心勁,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努力讓打獵回來的沈玄青吃好。
這一個月沈玄青多是在外面,沒正兒八經吃幾頓熱湯熱菜,今天下雨沒有出門,他從早上就開始忙碌洗菜切菜,油罐子拿了上來,想好好炒幾個菜。
油向來是金貴的,就算他們家如今有錢能吃得起,但有時候做飯還是免不了儉省些。
花椒和椒葉麻香麻香的,混著干辣子的辣香,將兔肉燉的很是叫人過癮,沈玄青吃辣口重些,陸谷遵著他的口味做了一盆。
從家里帶上來的咸鴨蛋切了兩枚,蛋黃都流出紅油汁。
炒水芹別有一股清味,吃著還挺解辣解膩,陸谷在山里還摘到野青瓜,只有兩個,切成片用水一焯,不用油炒不用調味,吃起來軟糯卻清爽。
只有他們兩人,有這三兩個菜足以。
外面雨聲瀟瀟秋風瑟瑟,他倆在堂屋里吃的面色紅潤,陸谷吃辣不太行,多吃幾塊兔肉便辣的出汗,連嘴巴都是鮮紅的。
“我給你端碗水來,將辣油涮一涮再吃。”沈玄青見他如此,便起身到廚房拿了個碗來。
泥爐放在堂屋門前的屋檐下,細柴上的火還未滅,煨著陶罐里燒開的滾水,天氣冷,放涼的水喝了不好,他倆就常舀陶罐里的水喝。
將溫水摻好,沈玄青放到陸谷面前。
他這一個月常在外面,陸谷不會武藝不會箭術,偶爾能釣一兩條魚吃,兔子和山雞就打不到,今日好不容易吃一回,定然要讓陸谷多吃幾塊。
他坐下時本想說以后做肉食不必放這么多辣,可又一想這是陸谷的心意,想叫他吃好,到了嘴邊的話語就再說不出,只得給陸谷夾了兩塊肉放進水碗里,開口道“多吃些,等下辣油太多再換一碗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