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連沈雁都笑了,抬頭說道“我當大哥哥有什么好名兒要取,跟我還不是半斤八兩。”
沈堯青咧嘴一笑,說“你不懂,這名字順嘴好叫,還能和老狗差別開,鄉下人若給狗取個文縐縐的名兒,別說不知是哪個字了,怕是都不會喊。”
紀秋月抱了睡醒的昭兒出來,聽見他在強詞奪理,瞪一眼嗔道“就你能耐會說話。”
每回紀秋月罵沈堯青,都是沈雁高興的時候,她雖然是家里老小,可兩個哥哥多少都會逗她,難免覺得他們討嫌。
沈堯青撓撓臉笑了下,不敢再說話了,接過兒子抱著玩耍逗弄,惹來昭兒笑個不停。
陸谷如今認了幾個字,但取名在他看來是很難的,況且二黃小黃用在狗身上也不錯,就什么都沒說。
沈玄青彎腰揪住兩只狗崽后脖子的皮毛,往陸谷面前一放,說道“這只毛色深的大,叫二黃,這只就是小黃。”
“二黃,小黃。”陸谷摸摸狗崽崽腦袋,笑著在嘴里低聲念叨,只是忽然,他抬頭看一眼沈玄青,說“二青。”
沈玄青一愣,還是沈雁和紀秋月先反應過來,在旁邊直笑。
“谷子哥哥,你真是,真是”沈雁樂得傻笑,她憋了一下不知該如何說,好半天才道“真是好樣的。”
見沈玄青愣住,陸谷有點訕訕的,瘦巴巴一團蹲在地上再沒敢說話。他心中懊惱,方才連想都沒想,就那么說了出來,這不是罵人嗎。
衛蘭香到底疼兒子些,可家里人都在笑,末了連她也笑著搖搖頭,這谷子。
沈玄青被笑話了,他臉皮沒那么厚,覺得有點臊,怎么和家里狗一個名兒了,可又無法同陸谷置氣,便怒瞪了眼沈堯青。
沈堯青握拳抵在唇邊假咳一聲,但眼里笑意沒壓住,連聲說道“改一個改一個,那就叫黃兒,不帶那個二字了。”
“別說他了,先瞅瞅你自己。”紀秋月在旁邊笑話起他,說道“大青,大灰大白大黑,還有個大乖,你就說,是要做兄弟還是給你當兒子。”
“當娘的倒是給自己兒子找叔叔了。”衛蘭香笑著拍一下紀秋月胳膊。
一家子說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話并無惡意,笑起來倒也熱鬧幾分。
最后還是沈堯青自己給自己找補,說“從今兒起,你們不許喊我大青,改叫我大名,叫堯青,也別說我了,村里大陳大志,那都是帶大字的,不都和大黃大黑一樣。”
他這么一說,心里還真舒坦了些,都是泥腿子,誰也別嫌棄誰的名兒。
四只大狗還在新宅子看家,風雪太冷,左右燒柴不費事,回頭天晴了能上山去撿,給狗取取暖也無妨,陸谷和沈玄青沒有久待,抱著小黃過去了,留下黃兒在家里和沈雁玩。
他倆過來后火盆里的火只剩下灰燼,過來帶了吃剩的骨頭,乖仔原本沖著陸谷懷里的狗崽吠叫,但骨頭往食盆里一倒,它就再顧不上別的,埋頭啃骨頭去了。
沈玄青掰開狗崽崽嘴巴看一眼它的小牙齒,拿了塊兒饅頭給它啃咬,說道“換了新牙,養段時日再給喂骨頭,抱回來時金虎叔剛給它們吃過,下午回去拿幾片熟肉喂它。”
家里之前做的肉片子還沒吃完,給狗崽開開葷腥。
“等雪一停,我和大青哥上山打獾子去,獾子肉咱們都不愛吃,到時它們就有口福了。”沈玄青說著,就在陸谷旁邊蹲下來,和他一起輕吹火盆里一點紅色的灰燼,企圖點燃剛放上去的草絨,如此就不用擦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