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閑時分,遠處耕地里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沈家新宅子附近也并無四鄰,陸大祥又是被狗咬又是被打,疼的那叫一個鉆心,可這會子就是想呼救都看不見一個人,更何況也不敢,簡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恐懼害怕的同時,看一眼旁邊攛掇他過來打秋風要錢的杜荷花,更是恨不得咬她一口肉。
見他不言語,沈玄青沒有留情,朝著肚子又是一拳,冷冷道“不說”
陸大祥一看他舉起手里的木門閂,當初被打斷腿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現,連忙嚷道“我說我說。”
沈玄青這才放下手里的門閂,他知道陸大祥今日過來想打秋風,可這都過去一年了,之前也算相安無事,成親那日買下陸谷后,他就和陸家人說了,自此再無任何糾葛。
他賣兔子賣豬肉已有不少時日,安家村離得又不算遠,陸家人肯定能聽到風聲,以前沒見腆著臉來找陸谷要錢要東西,今日卻過來了,若不問清楚了,哪能放他倆走。
沈堯青見杜荷花動了動腳,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模樣,便出聲呵斥“老實點。”
杜荷花到底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平時嘴上沒把門胡咧咧叫罵,眼下卻不敢亂動心思,縮著腦袋不敢再動,心里直叫苦連天,這該死的沈家兄弟。
旁邊陸大祥懼于威脅,他手指都在抖,指著杜荷花罵道“這狗娘養的,要不是她攛掇,說你們有錢,叫谷子孝敬孝敬我,我也不敢過來啊。”
然而杜荷花雖害怕沈玄青沈堯青,可對陸大祥是不怕的,跳著腳回罵了幾句“好你個沒良心的賤種窩囊東西,這會子倒栽贓我,來這兒不是你自己走的是我用刀架著你”
陸大祥氣得手抖的更厲害,朝地上呸一口血沫就要罵回去,沈玄青不耐煩他倆罵罵咧咧,聲音微揚“夠了說別的。”
兩人都閉嘴后,陸大祥這才開口。
原來三天前,他和杜荷花從鎮上李家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在村口撞見一個穿著錦衣的老爺,還帶了兩個小廝,原以為是哪家的富貴親戚,看清了那人臉之后才知道是姓徐的。
陸大祥曾在十年前見過徐延榮,那會兒陸谷娘還在世。
沈玄青聽得迷惑,什么姓徐的,見陸大祥臉色鐵青不愿再往下說,杜荷花還在一旁冷笑,便逼迫陸大祥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個明明白白。
鄉下沒見過世面的泥腿子,挨了揍恐懼武力,自然什么都說了。
他倆三天前去李家想問陸文要點錢糧,誰知連李家后門都沒進去,就被家仆說府里有事陸文不便來見他倆給打發走了,自是一肚子氣。
至于那徐延榮,卻是和陸谷娘葉玉珍有關。
十年前徐延榮跑到安家村來打聽陸谷娘的消息,兩人在陸家院門口見了一面,陸大祥從屋里出來,看見了陸谷娘眼里的淚水,他那會兒正年輕氣盛,直接將上門的生人漢子攆了出去,自那以后,徐延榮再沒出現過。
雖然只有一面,那兩人連話都不曾說一句,但陸大祥還是覺察到不一般的東西,陸谷親娘別看素日里溫和,可完全不是柔弱的性子,吵嚷起來很是硬氣,一點不落下風,陸大祥曾問她是不是和姓徐的有染,兩人當場大吵一架,陸谷娘差點動了剪子,他便不敢再問,只能偷摸跑到她娘家定河村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