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天陰沉沉的,冬日本就黑得早,農戶人家為省燈油,晚飯吃得比之前早些。
今天沈雁去洗碗了,陸谷進紀秋月房里抱著昭兒逗了一會兒,紀秋月奶水足,將孩子喂得很好,抱在懷里又沉了幾分。
他正抱著,不曾想昭兒肉乎乎的臉蛋忽然一變,很快,襁褓變得濕熱,他手上衣袖上也弄濕了,連忙道“尿了尿了。”
冬天不比夏天方便,娃娃不能凍著,穿得自然要厚點,拉撒就沒有那么方便,總一身一身換衣裳,幸好他們給備的小衣裳夠多,不至于讓孩子沒得穿。
“我來吧。”紀秋月早已習慣昭兒在懷里不是尿就是拉,接過孩子后她看一眼房門外,說道“這天也不早了,風這么大,你和二弟還是趁早過去,等會兒天該黑了。”
“嗯。”陸谷點點頭,用帕子擦了擦手和衣袖,隨后拿起放在床邊的筒袖往手上一套,他剛才還在想是該過去了,今天風很大,天色也不好,夜里估計要下雪呢。
沈玄青和沈堯青坐在堂屋編兔籠,無論老家還是新宅子那邊,到處都是劈好的長竹篾,家里兔子越養越多,兔窩不夠就得用上籠子,竹子上山砍又不要錢,多編幾個沒有壞處。
衛蘭香在編竹筐,他們家的田地也多了,插秧和收割時都得用竹筐挑,他們自己忙不過來就會雇人,可不得把竹筐多備一些。
“天不早了,要不過去”陸谷出來問道,紀秋月房里的窗子關著,他看向堂屋門外的天,已經擦黑了。
“快過去吧。”衛蘭香抬頭說道,風這么大,雖說和新宅子離得不算遠,可天越晚越冷呢。
“知道了娘。”沈玄青放下手里編了一半的兔籠,拍拍手起身,就和陸谷一起走了。
兩人剛出院門,迎面而來一陣呼嘯寒風,陸谷只覺臉被吹得有些泛疼,好在他倆脖子上都圍了獾皮領子,風無法灌進去,不然還要凍一個哆嗦。
因風大路上不好說話,一張嘴就吃進去許多冷風,他倆沒有過多言語,腳步匆匆往新宅子走,剛開院門,零星幾片雪花就落了下來。
開門的時候,家里大小六只狗全圍了上來,搖著尾巴往跟前湊,叫他倆都有點邁不開步子。
回去吃飯前陸谷就已經喂過狗了,前幾日沈玄青和沈堯青上山打了幾只肥獾子,包括他在內,都不大喜歡吃獾子肉,正好家里狗多,冬天打獵少沒太多肉給狗吃,這幾天就把獾子肉和雜面饅頭混著給它們開個葷,也能長長膘,膘肥體壯才好熬過寒冬不是。
火盆里還有尚未熄滅的紅色余燼,他倆拿了輕而干燥的草絨過來吹燃,這么冷的天,洗不了澡好歹泡泡腳再灌個湯婆子,夜里才好安歇。